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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再次規訓：“雷霆雨露，皆是母恩，誰不會犯錯？難道還要因為這點小事怪罪母親嗎？”

媽媽臉色逐漸好轉，先發製人。

“也別光看我的，也看看這個討債鬼的！”

孽鏡台開始回顧我的生平罪孽。

媽媽緊張地盯著鏡麵，可是孽鏡台除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外，什麼都沒有。

在她耐心即將告罄時，鏡麵裂了。

判官震驚地望著我。

媽媽得意又急切，指控我說：“這死丫頭的罪孽就連法器都看不下去了，還是讓我把她帶上去好好管教吧。”

可判官平複好情緒，隻是淡淡地看向媽媽。

“她沒有罪孽，鏡碎，是因為她經受的痛苦，連遍覽人間疾苦的法器都無法承受。”

他一字一句，“你，罪太深。”

陳毅眼神恐懼，極速往後退了幾步，迫切地遠離媽媽。

而媽媽臉色蒼白，看向判官手中的勾魂筆，立刻跪下求饒：

“大人，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天下父母都是一片苦心，怎麼可能存心害自己孩子呢？”

判官強壓怒氣，皺眉道：“不必這樣，你陽壽未盡，不歸地府，我無權處置。”

媽媽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狠狠鬆了口氣。

我苦笑一聲，搖搖晃晃地直起身子，對視上她的眼。

“我要斷親。”

媽媽怔愣了片刻，顧及周圍的目光，哭嚎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是赤裸裸剜媽的心啊！”

血紅彈幕帶著狠厲的氣息飛過：“母為子綱，天經地義，你一身血肉皆母所賜，還敢討價還價？”

媽媽聽完，眼神驟然冷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好啊，斷親可以，那就斷個幹淨，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怎麼還我？”

我毫不猶豫地拿過剪刀，將幹枯的黑發悉數剪短，一縷縷飄落在地上，仿佛折翼的燕。

餘光裏，媽媽的胸脯劇烈起伏，陳毅瞠目結舌地看著我，懼色越來越濃重。

我沒有絲毫動容，縱身跳進一旁懲戒惡鬼的烹鍋。

劇痛幾乎在瞬間侵襲全身，細密的痛意無孔不入，從每一寸皮膚深入到心口。

陳毅尖叫一聲，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圍觀的鬼差目瞪口呆，一片嘩然。

“她瘋了吧？那可是罪鬼才要經受的，她知道肉身還在人間未死的活人，痛苦會比惡鬼大百倍千倍的！”

媽媽也在我一躍而下的瞬間瞳孔驟縮，然後眼神冰冷，眼疾手快地攔住了衝過來想救我的鬼差。

“反正她死不了，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長久的折磨之後，疼痛如潮水般侵襲，我靠一口氣吊著，趴在地上，彎起唇角，朝媽媽艱難地笑。

“頭皮還你，至於皮膚，你早就收過一次了，我再還你一次。”

“現在，可以斷親了吧？”

媽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粗暴地把我拎起來，伸出一隻手。

我顫抖著伸出手，兩掌相合，我看見媽媽狠戾冷漠的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刺痛。

“一擊掌，斷你我母女情分。”

明明我成了媽媽的搖錢樹，每次直播都讓她賺的盆滿缽滿。

可她寧願把錢全都輸到麻將桌上，也不願意給我買一片最廉價的止疼藥。

“媽，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倀鬼替身了。”

我被推得踉蹌著後退一步，緩了緩，再次走上前，對上了媽媽的手掌心。

“二擊掌，斷我和你們一家的親緣。”

我看向心虛躲閃的陳毅。

從小到大，他因為我的庇護，免受了多少委屈。

可是他卻屢屢幫著媽媽給我使絆子，從小到大，無論犯了什麼錯，都能毫無壓力地往我身上推。

作業沒完成，是我又失心瘋撕了害他被老師罵沒出息。

高考沒考好，是我吸了他的氣運害他壯誌難酬。

娶不起媳婦，是我不願意嫁給侏儒男害他丟了高價彩禮。

我渾身發冷，輕聲說：“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替你們背任何黑鍋。”

媽媽手上一用力，我險些被推倒，看不下去的鬼差及時扶住了我。

隻差最後一擊掌了。

彈幕飛閃：“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即便母親有千般錯，也輪不到你來指摘，這都是大不孝的鐵證！”

我再次站定，這一回，媽媽卻把手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