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天生命大,怎麼被倀鬼媽媽折磨都死不了。
媽媽粗心把我推進滾燙的火堆裏,導致我三級燒傷,全身沒有一處好皮時,我沒死。
毀容的我成了媽媽的流量密碼,三九天被迫光身貼冰塊,活生生扯掉一層皮時,我沒死。
我躺進ICU,媽媽卻焦慮流量下跌,要我和五十歲侏儒男結婚博眼球時,我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長生骨。
於是,我逃去了地府,起誓願意用長生骨和義務苦役,為自己交換一個嶄新的人生。
服苦役的第四十九天,我不顧疼痛,激動地看向投胎出口,以為終於能擺脫這具長生骨和倀鬼媽媽時。
一道刻板陰森的彈幕飛速閃過:
“留母親一人在人間受苦,不守孝道!該死!”
下一刻,媽媽撕開地府大門,牙齒森白朝我微笑。
“女兒乖,怎麼這麼不孝順,跟媽回家!”
......
我驚悚抬頭,全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媽媽身後跟著弟弟,她衝過來想拽我,我猛的後退幾步,強忍恐懼壓低聲音:
“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媽媽得意一笑,鐵鉗一般的手臂死死摁住我,眼睛冒出詭異的奇光。
“媽媽怎麼會不認識女兒呢?”
她興奮到手抖,一層層揭下我臉上的紗布,看著露出來的蠟白皮膚,滿臉水皰,笑容越來越開懷。
“世界上像我女兒這樣醜的人不多,我怎麼可能認錯呢?”
“萍萍啊,媽知道你在賭氣,可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就跟媽回去吧。”
陳毅也罵罵咧咧地插嘴:“就是,還敢逃到地府,你知道你一走,讓我受了多少苦......”
我冷冷看過去,他猛的噤聲。
媽媽是倀鬼,我活著的時候,她的替身隻有我。
她濫賭被抓,我被迫認罪,街坊鄰居指指點點說她命苦。
她偷雞摸狗,我被一把推出,用臭雞蛋砸到頭破血流。
她欠債不還,我被追債人扇到傷口潰爛,失血休克。
甚至我快死了,大家都鬆了口氣,感歎她終於可以擺脫我這個討債女兒,以後隻要養聽話的小兒子就夠了。
他們不知道,倀鬼一直會尋找替身。
沒了我,也有下一個。
陳毅忿忿地轉移目光,我掙紮著想逃跑,那道古怪的彈幕再次閃過:
“孝道根本,在一個順字,順才能使家宅安寧,你想敗壞門風嗎?”
癡癡看著我的媽媽好像突然如夢初醒,將我抓得更緊,指甲深深摳進我的血肉裏。
“就是,你還想忤逆我?你要把咱們的家都毀了嗎?”
我愣了一會兒,立刻意識到,這個詭異的彈幕在給媽媽提供整治我的辦法。
媽媽眼疾手快地扯著我往門口走,陳毅也喜氣洋洋過來搭手,粗暴地摁著我的肩膀。
我驚恐地不斷掙紮,可是由於長時間服苦役,現在又滿身重傷,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
劇烈扯動中,那些在我身上伏積十多年的傷口再次開裂。
殷紅的血溢出來,我疼到渾身痙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陰冷無情的聲音。
“身在地府,做事也這麼囂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