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圍的聲音停了一下,幾個阿姨抱著胳膊笑的花枝亂顫。
“還是這小夥子明事理。”
季言把錢給他們後。
人群漸漸散了。
樓道裏隻剩我和他,還有滿地的碎玻璃。
我的情緒起伏的厲害。
躺在床上,想要讓自己安靜下來。
忽然,我聽見一道女聲在門外響起。
“阿言,別推開我好不好?”
“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為什麼要喜歡一個敗類,放棄我呢?”
我光腳走下去。
透過門縫,看見了顧玉。
女孩哭的梨花帶雨,湊近阿言的臉。
“你要是喜歡我,就親我一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畢竟,阿言說過自己有潔癖的。
18歲那年,我鼓足勇氣,輕輕吻他。
隻蜻蜓點水的一下。
他反手將我甩開,衝進洗手間。
我聽見裏麵傳來劇烈幹嘔聲。
緊接著,他近乎自殘般刷牙一個小時。
出來後,他臉色難看,語氣有些責備。
“雪兒,我有些潔癖,不喜歡親吻,下次別這樣了。”
而現在。
他卻和另外一個女孩唇齒相依,吻得火熱。
彈幕瘋狂打99.
“我去,終於親親了。”
“太好磕了!”
“女配始終是女配,永遠比不過女主!”
我自嘲一笑。
早該想到的。
阿言真正喜歡的人是她。
“阿言,我想了個辦法,可以擺脫那個壞種!”
“隻要把她沉入忘川河,她就會忘記一切,也會忘記那些不堪的回憶,到那時,她也就不會是反社會人格了。”
女孩鎖在季言懷裏。
認真說道。
“可是,雪兒最怕水了......”
季言蹙眉。
目光始終黏在顧玉身上。
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我。
女孩語氣哽咽。
“那我們呢,你就不怕失去我?”
季言垂眸,頓了頓。
他隻猶豫了三秒。
便同意了。
此刻的我。
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
顆顆下落。
傍晚時分。
季言神色複雜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攥緊我的手。
“雪兒,我知道怎麼治你了。”
我扯了扯唇。
其實,我今天也想告訴他我準備接受電擊治療了的。
可電擊治療要花費好多好多錢。
還是算了吧。
他讀大學要緊。
“聽說忘川可以讓人忘記一切,雪兒,等你忘記那些痛苦,你就會是個正常人了。”
我還是忍不住問他。
“那我要是也把你忘記了呢?”
男人表情空了一瞬。
隨即安撫道。
“你放心,我會讓你重新記起我的。”
眼睛有些酸澀,我心一沉。
我知道這是謊言。
阿言他根本不想我糾纏他。
可我還是舍不得,我不想忘記他。
夜裏。
我怎麼也睡不好。
我夢見阿言眼神倨傲。
對我說。
“何雪,你的愛對我來說太沉重,我覺得恥辱至極,隻有把你沉入忘川,你才會忘了我,我們也就兩清了。”
夢醒後。
一個念頭在絕望中瘋長——離開他。
也放過我自己。
這念頭像毒藤,纏繞心臟,勒得我喘不過氣。
第二天。
我們來到忘川邊。
阿言有些不放心的拍拍我的後背。
“就下去待一會,你就能好了。”
“要是很痛苦,你就上來,別勉強自己。”
我笑著點了點頭。
徑直走向忘川河。
沉入水底後。
忘川冰涼刺骨的水瞬間淹沒我。
我在水中艱難地呼吸著,一吞一吐都是冰冷的水。
也許,這忘川的神水真的能讓我忘掉這如噩夢般的一切。
與阿言的美好回憶隨著水流漸漸流走。
那些片段太鮮活,曾經堆砌成我生命裏最堅固的堡壘。
我不願意忘掉。
也狠不下心忘掉。
我始終無法短時間內從這段長達10年的感情中抽離出來。
於是,我費勁渾身力氣,遊向另一端。
阿言發現我不見了的時候。
整個人都慌了。
“雪兒,你在哪?”
他雙目猩紅,義無反顧跳進河裏。
卻沒能找到我的蹤跡。
因為,此刻此刻的我已經坐上去另一個城市的大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