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那年把四十萬拍在盛淮南麵前,說“做我男朋友”。
那時我是蘇家大小姐,他是便利店打工的窮學生。
我以為用錢買下的感情,不過是場隨時能扔的玩具。
後來我瀟灑提分手,轉頭就把他拋在腦後。
直到家道中落。
我攥著簡曆去南星科技麵試,抬頭卻看見他坐在總裁位上,眼神冷得像冰。
我以為他要報複,他卻扔來份助理合同;我以為他在折磨,卻撞見他悄悄給我媽交住院費。
這場始於交易的荒唐,原來早被他偷偷換成了十年的等待。
1。
那年夏天,蟬鳴把空氣烤得發黏。
我攥著快融化的草莓冰淇淋,站在便利店的冷櫃前。
第一次,看清了盛淮南的臉。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工服,汗漬打濕他的衣衫,也打濕了我的心。
他正踮腳給貨架頂層補貨,側臉線條鋒利,睫毛長而密,垂眸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我捏著冰淇淋的手突然有點發軟。
甜膩的草莓味在舌尖化開,卻壓不住心臟莫名的悸動。
不似少女懷春的雀躍,是一種更直接的、帶著點蠻橫的占有欲。
就像看到櫥窗裏最亮眼的玩具,明知不該,卻偏想伸手把它帶回家。
“同學,麻煩讓讓。”
我往後退了半步。
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工牌上——盛淮南,兼職員工。
名字和人一樣,帶著股幹淨又疏離的勁兒。
“三中的?”
我舔了口冰淇淋,試圖讓語氣聽起來隨意些。
他愣了一下,大概沒見過買支冰淇淋還要查戶口的。
“嗯。”
他應了聲,低頭繼續整理貨架,指尖劃過包裝袋的聲音格外清晰。
陽光透過玻璃落在他手背上,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和指節處磨出的薄繭。
我注意到他左手食指貼著創可貼,應該是被貨架鐵皮劃到的。
那天我沒再多問,買完冰淇淋就走了。
走出便利店很遠,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冷櫃的涼意。
耳邊是他那句清冽的“麻煩讓讓”,反複回響。
2。
第二天,我又去了便利店。
他在收銀台結賬,阿姨嫌他動作慢,指著鼻子罵,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
“手腳這麼笨,是沒吃飯嗎?耽誤我接孫子!”
他低著頭,沒辯解,隻是加快了掃碼的速度,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陽光從玻璃門照進來,給他周身鍍了層金邊,卻照不進他眼底那片沉沉的陰影。
我突然有點煩躁。
走上前把手裏的巧克力往櫃台上一拍:“結賬。”
阿姨被打斷,不滿地瞪了我一眼,拎著東西走了。
“謝謝。”
他低聲說,拿起巧克力掃碼,睫毛垂著,能看見上麵沾著的細小灰塵。
“三中尖子生,怎麼來當收銀員?”
我盯著他的工牌,塑料殼邊緣有點磨損,“缺錢?”
“我可以幫你。”
我笑得沒心沒肺,從錢包裏抽出一張黑卡,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幫你還債,你當我男朋友,怎麼樣?”
他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裏帶著自嘲和憤怒。
“你是不是閑得慌?”
“認真的。”
我從包裏掏出紙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
“考慮好了打給我。哦對了,我叫蘇情。”
我把紙條拍在櫃台上,轉身就走,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我知道他會來的。
因為我蘇情想要的,從來都能得到。
3。
三天後,我接到了盛淮南的電話。
是在下午的數學課上。
“喂?”我走到走廊,壓低聲音。
“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他的聲音很啞,帶著濃重的疲憊,像是熬了幾個通宵。
“當然。來市中心的星巴克,我們聊聊。”
他來得很快。
還是穿著那身藍色工服。
站在裝修精致的咖啡廳裏,像株誤入溫室的野草,格格不入。
周圍有人偷偷打量他。
他挺直了背,眼神卻有些閃躲,手局促地插在褲袋裏。
“坐。”
我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他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像個等待宣判的犯人。
陽光落在他腳邊,能看見他鞋跟上補過的膠痕。
“你爸欠了多少?”
“三十五萬。”
他的聲音小得和我聽過的蚊子叫差不多,頭幾乎埋到胸口。
“我可以幫你還。”
我放下咖啡,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長,垂著的時候像把小扇子。
我很喜歡。
“但我們得約法三章。”
他抬起頭,眼裏滿是屈辱。
“第一,在我沒膩之前,你是我蘇情的男朋友。”
“第二,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不能違抗。”
“第三,等我考上大學,我們就分手,互不相幹。”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掀翻桌子走人。
他終於點了點頭,聲音幹澀:“好。”
我笑了,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他麵前。
“這裏麵有四十萬,先把債還了。剩下的五萬,給你當生活費,別再去便利店打工了,好好準備高考。”
他看著那張卡,沒接。
“拿著。”
我把卡往他麵前又推了推,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這是你當我男朋友的報酬,不用覺得欠我什麼。”
他終於拿起卡,指尖微微顫抖,像是那卡有千斤重。
“從今天起,你每天放學得跟我彙報行程,周末陪我逛街。”
我站起身,拎起包。
“現在,跟我去買衣服。”
他愣了一下:“買衣服?”
“你總不能一直穿這身吧?”
我上下打量他,語氣裏的嫌棄藏不住。
“跟我蘇情的男朋友,總得有點樣子。”
那天下午,我帶他去了最高檔的商場,給他買了從頭到腳的新衣服。
他站在試衣間裏,穿著我挑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身姿挺拔,眉眼清俊。
導購員笑著誇他“穿什麼都好看。”
他的耳根紅了,不自然地扯了扯襯衫。
“挺好看的。”
我靠在牆上,吹了聲口哨。
“太貴重了。”
“不貴。”
我刷卡付錢,動作幹脆利落。
“也就夠你爸還一個月利息的。”
他的臉色僵了一下,沒說話,隻是眼神暗了暗。
4。
從那天起,盛淮南成了我的“男朋友”。
他會每天放學給我發消息,告訴我今天學了什麼,做了多少題。
字裏行間都是公式和定理,透著股刻意的疏離。
周末會陪我去看電影,逛書店。
雖然大多數時候他都在旁邊安靜地看書,不怎麼說話。
我知道他還在生我的氣,或者說,在恨我。
恨我用金錢踐踏他的尊嚴,恨他自己不得不接受這份屈辱。
但我不在乎。
我蘇情想要的,從來都能得到。
盛淮南長得好看,學習又好,帶出去有麵子,僅此而已。
直到有一次,我跟人在酒吧起了衝突。
對方是個叫張揚的富二代,仗著人多,喝了點酒就想對我動手動腳。
“蘇情,陪哥哥喝一杯,你爸公司那筆款子,我一句話的事。”
他的手往我腰上搭,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我正想叫保鏢,盛淮南突然衝了過來,把我護在身後。
他那時剛滿十八歲,比我還矮了半頭,肩膀窄窄的,卻像隻炸毛的小狼崽,死死地盯著對方。“離她遠點。”
“你算什麼東西?”
張揚推了他一把,盛淮南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一個被蘇家養的小白臉,也敢管我的事?”
盛淮南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嵌進肉裏,指節泛白。
他沒說話,隻是擋在我麵前,一動不動,脊背挺得筆直。
周圍人開始起哄。
“小白臉還想英雄救美。”
“自不量力。”
我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心裏突然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有點疼。
最後還是酒吧經理過來打圓場,把張揚勸走了。
他走的時候還啐了一口:“等著瞧。”
5。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車裏,看著坐在副駕駛的盛淮南。
他的側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倔強。
嘴角破了點皮,是剛才被推搡時撞到的,滲著血絲。
“你剛才不怕嗎?”
“怕。”
他老實回答,語氣裏沒什麼情緒。
“那你還衝上去?”
“你是我女朋友,哪怕隻是名義上的。”
他的眼睛很亮。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有點麻,有點癢。
那感覺很陌生,像淇淋化在手心,黏糊糊的,卻帶著甜。
“傻不傻。”
我別過頭,看向窗外,假裝沒看見他眼裏的光。
“下次別這麼衝動,打不過就跑。”
他沒說話,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剝開糖紙遞給我
是我喜歡吃的草莓味硬糖,糖紙皺巴巴的,大概揣了很久。
我愣了一下,接過來放進嘴裏。
甜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好像比平時多了點別的滋味。
有點像他剛才擋在我身前的背影,又硬又軟。
6。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盛淮南考了全市第一。
我去他家找他。
那是個破舊的老小區,樓道裏堆滿了雜物,空氣裏彌漫著潮濕的黴味。
他開門的時候,身上還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舊T恤,眼裏卻有掩不住的笑意。
“考得不錯。”
我靠在門框上,努力讓語氣聽起來平靜。
“嗯。”
他點點頭,側身讓我進去,動作有點局促。
他家很小,一室一廳,卻收拾得幹幹淨淨。
牆上貼著他的獎狀,從小學到高中,滿滿一牆,紅得刺眼。
書桌上堆著高高的習題冊,扉頁上寫著他的名字,字跡有力。
“想好報哪個大學了嗎?”
“A大,計算機係。”
“A大?”我挑了挑眉,心裏咯噔一下,“跟我一樣?”
我早就被家裏安排好了,等開學就去A大讀金融。
他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耳根有點紅:“巧合。”
“是嗎?”
我笑了,笑得有點勉強,“那挺好,以後在大學裏,說不定還能碰到。”
他沒說話,隻是看著我,眼神裏有我看不懂的情緒,像藏在深海裏的魚,忽明忽暗。
那天我沒多待,臨走時,他突然叫住我:“蘇情。”
“嗯?”
“謝謝你。”他看著我,眼神很認真,“不光是錢,還有......”
他沒說下去,但我懂。
他想說還有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陪伴,那些我強拉著他去看的無聊電影,那些被他偷偷揣在口袋裏的草莓糖。
“不用謝,”
我擺擺手,不敢看他的眼睛。
“記得我們的約定就行。”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點了點頭。
我轉身下樓,腳步有點快,像在逃離什麼。
樓道裏的黴味鑽進鼻腔,讓我有點反胃。
我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記住約定,還是希望他忘了。
7。
大一開學那天,我去了A大。
盛淮南也去了。
他站在計算機係的報到處,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卻依舊是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
有女生偷偷給他遞情書,他禮貌地拒絕了,眼神卻一直在人群裏搜索著什麼。
直到看到我,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快步朝我走過來。
“你也來了。”
他笑得像個得到糖的孩子,露出兩顆小虎牙,和記憶裏那個倔強的少年判若兩人。
“嗯。”
我點點頭,身邊圍著一群新認識的朋友。
都是跟我家差不多背景的富二代,他們看盛淮南的眼神帶著審視和輕蔑。
“這位是?”
一個叫林浩的男生問,他是我爸世交的兒子,也是我家默認的“未婚夫”人選。
“朋友。”
我挽住林浩的胳膊,笑得燦爛。
盛淮南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裏閃過一絲失落。
“蘇情,晚上一起吃飯吧?”
他的聲音有點急。
“不了。”
我挽住林浩的胳膊,笑得更燦爛了。
“我跟同學約好了。”
我能感覺到盛淮南的目光落在我和林浩交握的手上。
像帶著溫度的針,刺得我皮膚發燙。
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看著他落寞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有點疼。
但我知道,我們必須結束了。
我是蘇家大小姐,以後要嫁的是門當戶對的豪門公子。
而盛淮南,他隻是我用錢買來的、為期一年的男朋友。
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就像便利店的冷櫃和外麵的陽光,永遠隔著一層玻璃。
8。
國慶假期的時候,我約盛淮南出來。
還是那家星巴克,還是那個位置。
他來了,穿著我給他買的那件白襯衫,比以前更高了,也更瘦了。
“我們分手吧。”
我沒拐彎抹角。
他握著咖啡杯的手猛地一顫,咖啡濺了出來,燙到了他的手。
他卻像沒感覺到一樣,隻是盯著我。
眼神裏有震驚,有不解,還有一絲我不敢深究的痛楚。
“為什麼?”
“我們本來就不是真的。”
我避開他的目光,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約定好了,等我上大學就分手。”
“我以為......”
他的聲音有點抖。
“我以為我們可以不一樣。”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盛淮南。”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看著他的眼睛,說出最殘忍的話。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跟你這種人有未來吧?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你不過是我用錢買來的......”
“夠了!”
他猛地打斷我,眼裏有紅血絲在蔓延,像要燒起來。
“蘇情,你一定要說得這麼難聽嗎?”
他站起身走了,玻璃門關上的瞬間,我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
是他的,還是我的?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那天下午,我坐在咖啡廳裏,哭了很久。
咖啡涼透了,像我心裏的溫度。
9。
後來的大學四年,我刻意避開所有和他的相遇。
我是個膽小鬼一樣,躲在自己的世界裏。
聽說他在學校裏很厲害,拿遍了所有獎學金,還沒畢業就被國內頂尖的互聯網公司挖走了。
聽說他創業了,拉到了巨額投資,公司做得風生水起。
聽說他成了科技領域的新貴,年紀輕輕就身價過億。
這些消息,我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
每次聽到,心裏都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
我交了新的男朋友。
是家裏安排的,就是那個富二代林浩。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按部就班地走下去。
畢業、訂婚、嫁人生子,活成所有人期待的樣子。
直到畢業前夕,家裏的公司突然傳出資金鏈斷裂的消息。
那天我正在試穿訂婚宴的禮服,導購員誇我。
“穿這件像公主。”
手機卻突然響起,是我媽的哭聲。
“情情,你爸......你爸他破產了。”
我愣在原地,手裏的裙擺滑落在地。
鏡子裏的自己,穿著華麗的禮服,臉上卻沒了血色,像個精致卻空洞的木偶。
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噩夢。
豪宅被查封,車子被抵押,我爸一夜白頭,躲在房間裏不肯見人。
我媽受不了打擊,直接病倒在床,住進了醫院。
曾經圍繞在我身邊的朋友,現在躲瘟疫般避我。
那個溫柔體貼的富二代男友,在我最狼狽的時候,打來電話。
“蘇情,我們不合適。我媽說,你家現在這個情況,會拖累我們家。”
電話掛斷的瞬間,我站在醫院的走廊裏,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
突然明白了盛淮南當年的感受——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滋味。
真他媽難受。
我去給我媽交住院費時,口袋裏隻剩下最後幾百塊錢。
護士催了好幾次,我攥著繳費單,手指都在發抖。
就在這時,手機收到一封郵件,是南星科技的麵試通知。
10。
南星科技,盛淮南的公司。
我盯著那封郵件看了很久,久到屏幕都暗了下去。
去他的公司麵試?以我現在的處境?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會用怎樣嘲諷的眼神看我。
但我沒有選擇。
我需要錢。
麵試那天,我化了淡妝,試圖遮住眼底的疲憊。
南星科技的大樓氣派得讓人望而生畏。
前台小姐姐畢恭畢敬地問我:“請問您預約了嗎?”
“我來麵試行政專員。”
她笑著點點頭,給我登記。
“盛總正在開會,您稍等一下。”
“盛總”兩個字,像針一樣紮在我心上。
麵試我的是人力資源經理,一個和藹的中年女人。
她看了我的簡曆,又問了幾個問題。
最後笑著說:“蘇小姐很優秀,我們決定錄用你。不過......”
“不過什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行政專員,是總裁助理。”她笑得意味深長。
“是盛總親自定的。”
我愣住了。
總裁助理?盛淮南?他到底想幹什麼?報複我嗎?
上班第一天,我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手心全是汗。
門是虛掩著的,能看到他坐在辦公桌後,背對著我,正在看文件。
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輪廓,比大學時成熟了許多。
“進。”
他的聲音傳來,淡漠得沒有一絲溫度。
我推開門,低著頭。
“盛總,我是新來的助理蘇情。”
他沒回頭,翻文件的聲音很響。
“先熟悉一下公司流程,下午跟我去應酬。”
從始至終,他都沒看我一眼。
11。
下午的應酬設在一家高檔會所。
包廂裏煙霧繚繞,酒氣熏天。
有個姓王的老總,仗著自己是南星科技的合作夥伴,一直往我身邊湊,手裏的酒杯都快碰到我的臉了。
“蘇小姐長得這麼漂亮,得多喝幾杯啊。”
他笑得油膩,眼神黏在我身上,讓人惡心。
我捏著杯子,想一巴掌扇過去卻擔心毀了合作。
盛淮南走過來,拿起我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王總,她胃不好,這杯我替她喝。”
他放下酒杯,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場。
王總的臉色一僵,訕訕地笑了笑。
“盛總真是憐香惜玉啊。”
包廂裏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帶著探究和曖昧。
我低著頭,心臟狂跳。
散場後,盛淮南叫了代駕。
車裏很安靜,隻有空調的風聲。
他身上的雪鬆味混著淡淡的酒氣,飄進我的鼻腔。
是我喜歡的味道。
“為什麼幫我?”
“你是我助理,喝多了影響工作。”
“你是想報複我,對嗎?”
我笑了,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盛淮南,你直接讓我滾好不好?別這樣折磨我。”
他沉默了很久。
車窗外的霓虹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我沒打算報複你。”
他終於開口,聲音很輕,卻像一塊石頭,砸在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