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大人說了，夫人若不願道歉，那便為大家跳玉腰舞助興，否則芍藥就得去配馬奴了。”

宴從歡突然看到貼身丫鬟芍藥被壓著跪在不遠處。

她臉上都是巴掌印，幾個人高馬大的馬奴目放淫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閉上了眼：“別動她，我道歉。”

“晚了。”

謝槐玉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他起身走向宴從歡，方才滿是柔情的眸子此刻冷得像冰：“若你不推諉，真心道歉，我便允了。”

“現在，去跳。”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看著宴從歡被婆子們壓著走向了高台上。

她有了身子，又才吃了香丸。

每動一下，都覺得小腹墜墜得疼，她好像突然明白一個月孩子慢慢離開她是什麼意思了，但宴從歡不後悔，她揮動水袖、舞步翩翩。

任由冷汗流下，打濕臉龐。

花園中，宴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謝槐玉：“從歡跳得真好看！”

“喜歡就好。”

宴從歡突然想起，她、宴從嘉和謝槐玉也是青梅竹馬，謝槐玉從小讀書就比所有人好，宴大人似開玩笑地對謝槐玉說請他多教一教宴家兩個孩子。

小謝槐玉瞥了眼宴從歡說：“我不教蠢笨的姑娘。”

從此，宴從歡蠢笨的名聲就傳遍京都。

她不服氣，拜師學了失傳的玉腰舞，在謝槐玉眼裏，也不過是哄宴寧開心的玩意兒罷了。

最後一個回旋時，宴從歡突然小腹一抽，腳一軟。

“咚！”

她整個人向高台下墜落，謝槐玉眉頭一皺，起身上前就要接住她，但宴寧拉住了他。

“疼......”

謝槐玉腳步頓了頓，他收回看向宴從歡的目光，蹲在宴寧身邊。

“寧寧，哪裏不舒服？”

“傳太醫！”

宴從歡感覺自己像羽毛一樣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目光盡頭是謝槐玉抱著宴寧離開花園的身影。

“哥哥......救救從歡......”

意識消散前，當年拿著磚頭擋在她麵前保護她的哥哥宴從嘉，和輕挑地說她都被玩爛的哥哥在眼前不斷變幻。

自始至終，她都隻有自己啊。

“小姐！小姐！”

宴從歡猛地睜開眼，她下意識地捂在小腹，而後又想起這個孩子就算這次保住了，一個月後仍舊會消失。

又僵硬地放下手。

她看向芍藥，她臉頰高高腫起：“他們沒把你怎麼樣吧？”

芍藥紅著眼搖頭：“沒有沒有，大人帶著寧姑娘離開，他們就鬆開我了，是小花園的王婆子把您背回來的。”

宴從歡笑了笑，讓芍藥去拿玉肌膏上藥，姑娘家臉上留疤不好看。

“姑娘......寧姑娘查不出病因，大人讓各院把所有傷藥都交上去......別說玉肌膏了，院裏連擦臉的香膏都被搜走了。”

宴從歡一怔，謝槐玉從小就有神童之稱。

他這麼聰明，不會想不到查不出病因，不過是宴寧裝病，因為喜歡她，所以他心甘情願地縱容，大動幹戈地搜走了所有院裏的傷藥。

好在一個月後，她將成為國師的藥人。

是死是傷，都沒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