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了防止我吃太多糖。
爸爸總把抽屜鎖起來,隻有我表現好的時候打開給我拿糖果。
今天,爸爸的抽屜意外沒上鎖。
我激動地去掏糖,卻從裏麵翻出一條粉色蕾絲內褲。
我舉著它衝進廚房:“媽媽,你看這個!”
“好漂亮,就是破了個大洞!”
“哐當”,媽媽手裏的菜刀掉在了地上。
爸爸聞聲趕來,一把奪過內褲,臉上卻笑著:“老婆你別誤會,這是同事惡作劇的。”
可我卻清晰地聽見他心裏的聲音:
【該死,柳柳之前放的,這小崽子怎麼給翻出來了!】
我猛地抬頭,看著他的笑臉。
第一次發現,原來爸爸的謊言,是會說話的。
1
媽媽的手停在半空。
她的眼睛看著我,又看看爸爸。
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怎麼了媽媽?”
她沒說話,隻是發著抖。
爸爸趕緊把內褲塞進口袋。
他走過去,想抱住媽媽江萍。
“老婆,你別聽孩子瞎說。”
“就是一個玩笑,我們部門聚會,輸了遊戲被罰的。”
媽媽猛地後退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爸爸的笑容僵在臉上。
“江萍,你這是什麼意思?”
“為了一個破玩意兒,你要跟我鬧?”
【真他媽晦氣,早知道就扔了。】
【這婆娘越來越神經質了,看來得想個辦法讓她徹底閉嘴。】
我聽得一清二楚。
爸爸心裏的聲音,又響又難聽。
我拉了拉媽媽的衣角。
“媽媽,爸爸在罵你。”
爸爸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衝過來,蹲下身,用力捏住我的肩膀。
“苗苗!不許胡說!”
他的力氣好大,捏得我好疼。
“你是不是動畫片看多了,腦子裏淨想些亂七八八糟的?”
【這小崽子怎麼回事?難道能聽見我心裏想什麼?】
【不可能,肯定是巧合!】
【江萍那個婆娘,肯定是平時在我麵前念叨過什麼,被這小崽子學了去。】
【對,一定是這樣!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詐我?沒門!】
他鬆開我,臉上重新堆起笑。
“老婆,你看你,把孩子都嚇著了。”
“我怎麼會罵你呢?我疼你還來不及。”
他伸手想摸媽媽的臉。
媽媽的眼神空洞洞的,她看著我,又看看爸爸。
看了好久,她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沒什麼,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菜刀,轉身繼續切菜。
隻是那刀,一次次落在砧板上,卻什麼也沒切斷。
晚上,爸爸給我買了一個芭比娃娃。
是我在商場裏看了好久,媽媽都說太貴了不給買的那個。
他把娃娃塞進我懷裏,笑得特別溫柔。
“苗苗乖,爸爸最愛你了。”
“今天的事,不許再提了,知道嗎?”
【一個破玩具就把你打發了,小兔崽子。】
【先穩住你,別讓你媽再起疑心。】
【等柳柳身體養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媽那個黃臉婆。】
我抱著娃娃,看著他。
爸爸的心裏,住著一個我不認識的魔鬼。
媽媽看著我,眼神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像是在思考什麼。
2
沒過幾天,家裏就來了一個陌生的阿姨。
爸爸說,那是他的鄉下遠房表妹,叫柳柳。
“柳柳身體不好,得經常去醫院檢查,來我們家住一陣。”
爸爸一邊說,一邊把她的行李箱搬進客房。
那個房間,就在我的臥室旁邊。
柳柳阿姨長得很漂亮。
她有一頭長長的卷發,眼睛大大的,說話聲音又甜又軟。
她一看見我,就笑著蹲下來。
“這就是苗苗吧?真可愛。”
她從包裏拿出一顆糖,遞給我。
【這就是顧凱那個拖油瓶女兒?長得真土。】
【要不是為了他那套房子,我才懶得看這小崽子一眼。】
我看著她手裏的糖,沒有接。
我轉頭問爸爸:“爸爸,拖油瓶是什麼呀?”
柳柳阿姨的臉瞬間僵住了。
爸爸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你這孩子,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該死,這小崽子絕對有毛病!她不會真的能聽見什麼吧?】
【柳柳肯定不高興了,我得趕緊圓過去。】
我繼續用最天真的聲音問:“柳柳阿姨,你肚子裏是不是也有一個小崽子?”
“小崽子和拖油瓶是一個意思嗎?”
“啪!”柳柳手裏的糖掉在了地上。
她的臉,一下子白得像紙。
爸爸顧凱一把將我拽到身後,語氣又急又凶。
“江萍!江萍你死哪去了!”
“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整天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媽媽從廚房跑出來,看到我們劍拔弩張的樣子,愣住了。
“怎麼了這是?”
柳柳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她靠在爸爸懷裏,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得梨花帶雨。
“表哥,我......我沒事。”
“苗苗還小,她不是故意的。”
【這個小賤種,肯定是江萍教的,故意戳我心窩子!】
【顧凱你個廢物,還不安慰安慰我!】
爸爸心疼地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柳柳你就是太善良了。”
“你放心,我等下一定好好教訓她。”
他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媽媽。
“江萍,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柳柳剛來家裏,身體情況不穩定,你讓孩子這麼刺激她?”
“你安的什麼心!”
媽媽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嘴唇抖了抖。
“我......我什麼都沒教她。”
爸爸冷笑一聲。
“沒教?她自己會說這些?”
【該死的黃臉婆,就會推卸責任。】
【哪有我們柳柳善解人意,又香又軟。】
我看著媽媽強顏歡笑的臉,心裏難受極了。
我走過去,抱住媽媽的腿。
“媽媽,爸爸說你是個黃臉婆。”
“他說柳阿姨又香又軟。”
整個客廳,瞬間死一樣寂靜。
爸爸和柳柳的表情,像是活吞了蒼蠅。
媽媽抱著我的手,在不停地發抖。
她的眼神,卻在不經意間,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3
從那天起,媽媽開始“失眠”。
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總能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電腦前。
屏幕上亮著“如何收集出軌證據”、“精神病診斷標準”等搜索頁麵。
她做飯也開始“出錯”。
不是沒放鹽,就是鹹得發苦,麵無表情地看著爸爸和柳柳皺著眉吃下去,心裏冷笑。
一天,媽媽買菜回來,拿著一瓶藥。
進門就大聲告訴我:“苗苗,千萬不能亂動媽媽的藥,更不能吃,這是安眠藥!”
爸爸的心聲從書房的門縫傳出來:【哈哈,好!快了!】
可我也清晰地聽見媽媽心裏的聲音:【顧凱,柳柳,你們以為我真的瘋了嗎?】
【這些藥,我一顆都不會咽下去,隻是在演戲給你們看。】
【我還要聯係李律師,把我的婚前財產整理好,收集他們出軌的證據。】
【我要讓你們為所做的一切,付出百倍的代價!】
媽媽的眼神深邃而冰冷,像一頭蟄伏的母獅,在黑暗中默默積蓄著力量。
爸爸和柳柳卻越來越親密。
他們當著媽媽的麵,坐在一起看電視,頭靠著頭。
柳柳會嗲聲嗲氣地讓爸爸給她削蘋果。
爸爸就真的拿起刀,一點一點地削,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
媽媽默默地看著,什麼也不說。
她的心聲卻是:【顧凱,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已經把家裏的監控錄像備份了,也悄悄拍下了你們這對狗男女的親密照片。】
【等時機成熟,我整死你個畜生。】
直到那天,柳柳打碎了媽媽最珍愛的花瓶。
那是外婆留給媽媽唯一的遺物。
“啊——”柳柳一聲尖叫,花瓶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我,眼淚說來就來。
“表哥!是苗苗!是她故意撞我!”
“她不讓我碰這個花瓶,就使勁推我!”
我明明站在離她很遠的地方。
我根本沒有碰她。
爸爸從書房衝出來,看到地上的碎片和哭泣的柳柳,眼睛都紅了。
他不問青紅皂白,衝過來就指著我的鼻子罵:“顧苗苗!你又在發什麼瘋!”
“趕緊給柳柳阿姨道歉!”
我倔強地看著他。
“不是我!”
“是她自己摔的!”
柳柳哭得更傷心了。
“表哥,算了,別逼苗苗了,她也是怕你打她才不承認。”
“都怪我,不該碰嫂子的東西。”
【哼,一個破瓶子,看我今天不讓你女兒脫層皮!】
【顧凱,快,給我出氣!】
爸爸聽到她的話,怒火更盛。
他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啪!”我的耳朵嗡嗡作響,半邊臉火辣辣地疼。
我被打懵了,呆呆地看著他。
【必須讓柳柳出氣,她懷了我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一巴掌算輕的,再不聽話,老子打死你!】
“顧凱!你幹什麼!”
媽媽像一頭發怒的母獅,衝過來把我緊緊護在懷裏。
她死死地瞪著爸爸,眼睛裏全是血絲。
“你憑什麼打孩子!”
“從小到大你都沒舍得動一指頭!就因為她?”
爸爸一把推開媽媽。
“我打她怎麼了?”
“她不分青紅皂白冤枉柳柳,就該打!”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就是個瘋婆子!”
【真他媽煩,一個小的鬧,一個老的也鬧。】
【要不是為了這套房子,老子早把你們這兩條癩皮狗踹出去了。】
媽媽抱著我,渾身都在顫抖。
她看著爸爸,又看看躲在爸爸身後,嘴角帶著一絲得意笑容的柳柳。
媽媽的眼神,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發了高燒。
媽媽抱著我,偷偷地哭。
我迷迷糊糊地,聽見爸爸在隔壁房間對柳柳說:“再加把勁,我看她快撐不住了。”
【等她徹底瘋了,我就能名正言順地把她送進精神病院。】
【到時候,房子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
柳柳嬌笑一聲,嘴上沒說話。
心裏卻說:【神經病!那個兔崽子,我可不要!】
我害怕極了,我用力抓住媽媽的衣服。
“媽媽,媽媽,我能聽見爸爸心裏的聲音。”
“他說,他要把你送進精神病院。”
媽媽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抱緊我,以為我被嚇出了幻覺。
“苗苗不怕,媽媽在。”
“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保護好你。”
媽媽眼神冰冷地看著窗外:【這日子,該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