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國家絕密項目組輪休,回家的第一件事,是被我媽按頭訂婚。
對方姓顧,京城首富的獨子。
我媽強調,對方家教極好,感情幹淨,是個良配。
我的直屬領導陳老,特批了一套位於京城市中心的功勳小樓,作為嘉獎,給我做婚房。
婚禮前夜,我回婚房取一份遺落的加密文件。
推開門,我被眼前的“新婚布置”震住了——滿屋白幡花圈,正中央掛著我一張碩大的黑白照片,照片還是從我的婚紗照上截下來的。
一個女孩正舉著手機開直播,標題是《現場教學手撕拜金撈女》。
她將鏡頭對準我,笑得花枝亂顫:“家人們,她就是那個狐狸精!就知道勾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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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我的婚禮。
賓客名單上,除了顧家的生意夥伴,還有我們單位幾位舉足輕重的領導。
如果讓他們看到,國家功勳科研人員的特批婚房,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靈堂,這件事,恐怕就不是簡單的家庭矛盾了。
直播間裏,彈幕飛速滾動。
「夢姐牛逼!對付這種想靠結婚上位的撈女,就該這麼幹!」
「笑死,那遺像P得不錯,看著挺安詳的。」
「她是不是嚇傻了?站那兒不動了。」
我身後的女孩,李夢,看我沒反應,輕蔑地嗤笑一聲。
“怎麼?被嚇到了?土包子!渣女”
她上下打量著我。我剛從西北戈壁的實驗基地直飛回來,風塵仆仆,一身戶外速幹衣上還沾著沒來得及清理的沙土。
確實狼狽。
“要不是你那個不要臉的媽,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手段,哄騙了顧爺爺,逼著言塵哥哥娶你”
“你這種不知道從哪個窮山溝裏冒出來的野雞,也配進我們顧家的門?”
她一邊說,一邊用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剔著另一隻手,語氣輕飄飄的。
“說白了,言塵哥哥從頭到尾愛的人都是我。今天讓我來布置婚房,就是默許我給你個下馬威,讓你認清自己的位置!你就是個小三”
“你要是不想明天的婚禮辦不成,就老老實實滾到一邊去,別妨礙我辦事。”
我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揣回兜裏。
戈壁灘的風沙都沒讓我皺一下眉頭,此刻卻覺得這城市的空氣有些汙濁。
“李夢小姐,我不管你和顧言塵是什麼關係。”
“但這棟房子,產權屬於我。現在,我以業主的身份要求你,帶著你的工人,立刻、馬上,從我的房子裏出去。”
“否則,我隻能請安保人員來強製處理了。”
李夢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柳眉倒豎,聲音尖利起來。
“你的房子?你哪來的錢在京城市中心買下這種獨棟小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土包子!”
她衝著屋裏那幾個正在掛白色燈籠的工人喊道:“都別聽她的!繼續給我掛!把那些花圈擺在門口,讓所有人都看看!”
然後,她轉過頭,逼近我一步,指著我的鼻子。
“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兒,這靈堂我布置定了!我不僅要布置,我還要讓你看著,看著我們是怎麼把你的喜事變成喪事的!”
在戈壁的風沙裏跟代碼和數據打了三年交道,我的社交能力已經嚴重退化。
對付這種邏輯混亂的生物,我隻有一個辦法。
我後退一步,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顧言塵的電話。
冰冷的機械音響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接時,電話才被接起。
“我很忙,有屁快放!”
男人的聲音裏透著毫不掩飾的不耐,背景音裏夾雜著女人的嬌笑,像是被人打擾了什麼好事。
我壓下心頭竄起的無名火,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顧先生,我是謝語鑫。你派來布置婚房的李夢小姐,把這裏布置成了靈堂。”
“這是我的房子,我不希望婚禮出任何岔子,請你立刻讓她帶著她的團隊離開。”
我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
他掛了。
我呆住勒。
哎,我媽就靠不住,這就是家教極好?
李夢見狀,笑得更加猖狂。她把手機鏡頭懟到我臉上。
“家人們,都看見了吧?她還想去告狀了,可言塵哥哥連她一句話都懶得聽完。”
“土包子,我說了,你去告狀也沒用。言塵哥哥根本懶得搭理你這種貨色。”
我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保安室電話:“保安室!我是業主,這裏有人搗亂。”
我還沒講完,李夢就衝過來,給啦我一大嘴巴子。
“誰是業主,你也配當業主,土包子”
她衝著旁邊一個工人低吼一聲,“把將軍的繩子解開!”
繩子鬆開的瞬間,一條體型壯碩、肌肉賁張的杜賓犬發出一聲低吼,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事發突然,常年養成的危機反應讓我下意識側身,卻還是晚了一步。
尖銳的犬牙瞬間刺穿了我的小腿,另一隻爪子也在我胳膊上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劇烈的撕扯痛感傳來,溫熱的血液立刻浸濕了我的褲腿。
李夢站在旁邊,非但沒有製止,反而拍著手,對著直播鏡頭興奮地大喊。
“家人們快看!惡犬鬥撈女!想看後續的火箭刷起來!”
我忍著劇痛,拚盡全力,一腳精準地踹在杜賓犬相對脆弱的腹部。
趁它痛吼著後退的瞬間,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
疼痛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就在這時,幾個穿著保安製服的人終於衝了進來。
可他們不是去控製那條已經見了血、眼睛發紅的瘋狗,而是反手將我這個受害者死死架住了。
“你們幹什麼?”我忍著劇痛,厲聲喝道,“我是這裏的業主!是她闖進我的家,放狗咬人!”
為首的保安隊長一臉為難,手下卻半分不鬆。
“謝小姐,對不住了。李小姐是顧先生的心上人,我們隻聽她的吩咐。”
他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手下把我往外拖。
“李小姐讓我們請您出去,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您別讓我們難做。”
走廊裏已經圍了不少看熱鬧的鄰居,對我指指點點。
“這姑娘也太不知好歹了,李小姐可是顧總的心頭肉,她也敢得罪?”
“就是,真以為能嫁進顧家,就能跟人家青梅竹馬平起平坐了?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這房子肯定是顧總買的,讓她住一下而已,還真當自己是女主人了。現在正主來了,她就該識趣點滾蛋。”
“不就是把婚房布置成靈堂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有錢人的情趣罷了。忍一忍不就過去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啊。鬧成這樣,明天這婚還結不結得成了?”
李夢聽著眾人的話,越發得意。
“聽見了嗎?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她伸出塗著丹蔻的指甲,惡意地戳了戳我流血的胳膊。
“現在,跪下來,給我磕頭道歉,說你錯了。我可以考慮,讓你明天的婚禮照常舉行。”
“不然......”她湊到我耳邊,聲音像是毒蛇吐信,帶著黏膩的惡意,“我讓你連婚紗都穿不上。”
我隻覺得荒謬至極。
“李夢小姐,是你闖進我的房子,放狗咬傷我,還要我給你下跪道歉?”
“你的邏輯,是在哪個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那裏學的?”
李夢被我堵得臉色一滯,隨即惱羞成怒,揚起手就朝我臉上扇過來。
“小賤人,嘴還挺硬!”
我眼神一冷,側頭躲開。另一隻手同時發力,一個反關節擒拿,瞬間掙脫了兩個保安的桎梏。
就在我準備扣住李夢的手腕時,背後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
一群穿著黑西裝的保鏢不知何時衝了進來,其中一個直接將我狠狠推開。
我整個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撞在門框上。
後腦一陣劇痛,眼前金星亂冒,骨頭像是散了架。
耳邊,傳來一個男人冰冷又夾雜著怒意的聲音。
“你敢動她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