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以賭一下,看我有沒有撒謊。”
我迎著他殺人般的目光,強撐著笑得更燦爛了:“賭注是你的下半輩子,還有你父親一生的清譽,哦,對了,還有你媽。”
婆婆被我這句話刺激到了,尖叫一聲就要撲過來:“我撕了你這個小賤人!”
“站住!”陳俊厲聲喝止了他母親。
不愧是金牌律師,他的震驚隻持續了不到三秒。
他臉上的瘋狂和暴戾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毒蛇般的陰冷和審視。
“你說你發給了導師,哪個導師?叫什麼名字?”他的問題又快又急,充滿了律師盤問時的壓迫感,想從我的微表情裏找到破綻。
我深吸一口氣,腦子飛速旋轉,臉上卻依舊維持著鎮定:“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陳大律師,這是我的底牌。”
“把手機給我。”他朝我伸出手,語氣不容置喙,“你敢讓我檢查一下你的發件箱嗎?”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我的手機裏什麼都沒有!那封郵件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但我知道,我一旦退縮,今晚就是我的死期。
我冷笑一聲,直視著他:“手機就在這兒,可它需要我的指紋和密碼才能解鎖。陳俊,我勸你想清楚,萬一不小心弄傷了我的手,或者......讓我永遠沒法按指-紋了,那封郵件可就真的誰也攔不住了。”
我故意加重了“永遠”兩個字。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客廳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我們三個人,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對峙。
突然,陳俊笑了。
他收回了手,臉上的陰鷙一掃而空,又變回了那個風度翩翩的精英模樣。
“月月,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他走到沙發邊坐下,姿態放鬆,仿佛剛才那個掐著我脖子的惡魔不是他。
“開個價吧。”他翹起二郎腿,用一種談生意的口吻說道,“你要什麼?錢?房子?隻要你把那兩張紙的原件給我,並且取消那封郵件,我可以給你五百萬。”
“不,一千萬!”旁邊的婆婆急切地補充道,“隻要你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我們給你一千萬!你這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一千萬。
這個數字像一塊巨石,重重砸在我的心上。
我隻要點點頭,就能帶著一筆巨款離開這個地獄。
可薑雪那個血紅的指印,又在我眼前浮現。
如果我拿了錢走了,那我算什麼?算幫凶嗎?我拿著沾滿另一個女人鮮血的錢,下半輩子能睡得著覺嗎?
不,我不要錢。
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我緩緩搖頭,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笑得他們心裏發毛。
“錢是好東西,但我現在不想要。”我頓了頓,迎著他們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要你,陳俊,親筆寫一份認罪書,把你如何為了騙保,殺害你前妻薑雪,再夥同你父親偽造死亡報告的全過程,一字不漏地寫下來。”
“你做夢!”陳俊嘶吼出聲,那張英俊的臉因憤怒而徹底扭曲。
他眼中閃過一絲律師特有的精明與狠毒:“認罪書?薑月月,你把我當三歲小孩耍嗎?我寫了,就是自尋死路!”
我笑了,笑得比他更冷。
“看來,你還是覺得我在撒謊。”
我迎著他驚疑不定的目光,緩緩地從睡衣的另一個內縫口袋裏,掏出了另一件東西。
不是什麼錄音筆,而是一小塊用無菌密封袋裝著的、沾著血跡的紙片。
那是我剛剛趁他們不注意,從血遺書的指印上,小心翼翼撕下來的一角。
“陳大律師,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隻要有這上麵的血跡,還有我從首飾盒暗格裏提取到的皮屑組織,就能做出DNA檢測。”
我看著他瞬間劇變的臉色,繼續說道:“我把它,連同我對薑雪死因的懷疑,已經通過醫院的特殊渠道,寄往了省公安廳的物證鑒定中心。”
“我真正的導師,是鑒定中心的主任。我告訴他,如果我今晚失聯,就立刻將這份物證,列為最高優先級的刑事案件進行分析。”
“你猜,當他們發現遺書上的血跡屬於薑雪,而暗格裏的皮屑屬於你母親時,你們全家會不會立刻被列為重大殺人嫌疑人?”
“你說,一個憑空捏造的定時郵件,和一份已經送達省廳的、帶編號的物證檢材,哪一個,更讓你信服?”
陳俊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他像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咆哮著朝我撲了過來。
“我殺了你!”
就在他的手即將掐上我脖子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砰!砰!砰!”
敲門聲又急又重,仿佛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
陳俊的動作猛地僵住。
他和他母親驚恐地對視一眼,這個時間點,會是誰?
婆婆顫抖著手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麵容儒雅,戴著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
正是電視上那個德高望重的首席法醫,我的準公公,陳衛國。
他看都沒看自己的妻兒,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徑直落在我身上。
然後,他笑了。
“月月,別鬧了。”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一個黑色手提箱,那是我見過的,法醫專用的現場勘查箱。
“你的那些小把戲,我都聽到了。現在,遊戲結束了。”
**第5章 遊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