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座金碧輝煌的酒店的。
初冬的夜風很冷,像刀子一樣刮在我裸露的皮膚上,激起一陣陣戰栗,卻遠不及我心裏的萬分之一。
我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在繁華的都市夜景中穿行,車窗外的流光溢彩,像一幅巨大的、嘲諷的畫。
三年的婚姻,原來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為了他,放棄了沈家大小姐的身份,不惜與家族決裂,心甘情願地收起所有鋒芒,洗手作羹湯,做他背後那個默默無聞的女人。
我以為,隻要我足夠努力,足夠付出,總有一天能捂熱他那顆冰冷的心。
現在看來,不是他心冷,隻是他要暖的人,從來就不是我。
“嗡嗡——”
手機在副駕駛座上瘋狂震動,來電顯示是“老公”兩個刺眼的字。
我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解釋,不是安撫,而是林彥深壓抑著怒火的、冰冷刺骨的質問。
“沈晚,你鬧夠了沒有?!”
“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嗎?公司的周年慶!多少重要的合作方都在場!清清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作為特邀嘉賓上台表演,你非要跑出來攪局,讓她當眾難堪,你安的什麼心?!”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聽見自己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聲音問他:“林彥深,今天也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你忘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即傳來他更加不耐煩的聲音:“我沒空跟你糾結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清清被你氣得暈倒了,現在正在醫院!你馬上給我滾過來,跟她道歉!”
“如果我不呢?”
“沈晚!”他怒吼道,“我警告你,別挑戰我的底線!你最好乖乖過來,否則,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
“好啊。”
我輕輕地吐出兩個字,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關機,隨手扔到了一邊。
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決堤。
原來,我三年的付出,在他眼裏,隻是“雞毛蒜皮”。
原來,他為了蘇清清,可以毫不猶豫地,用離婚來威脅我。
林彥深,你真狠。
車子不知不覺停在了一條僻靜的江邊。我趴在方向盤上,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這三年的委屈、不甘和痛苦,全部發泄出來。
就在我哭到幾乎虛脫的時候,另一部被我遺忘在包裏許久的、幾乎沒電的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那是一個陌生的、來自國外的加密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大小姐......是我,張伯。”
張伯,是沈家跟了我爺爺一輩子的老管家。自從我三年前為林彥深與家族決裂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他。
我的眼淚又一次洶湧而出,聲音哽咽:“張伯......”
“大小姐,您受苦了。”張伯的聲音裏滿是心疼,“老爺他......他一直都在關注著您。”
“三年前您說,您要自己選擇人生,不靠家族,老爺便讓我暗中關注,不許插手。他說,若是那小子能真心待您,讓您幸福,沈家的一切不要也罷。”
“可如今看來,是老爺看錯了人,也讓您......受盡了委屈。”
“大小死姐,回來吧。”張伯的聲音帶著一絲懇求:“老爺的身體......不太好了。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再見您一麵。沈氏財團也需要您回來主持大局。”
“那個姓林的,他根本配不上您!您是沈家最珍貴的明珠,不該為那種魚目蒙塵!”
掛斷電話,我坐在車裏,靜靜地看著窗外漆黑的江麵,一夜未眠。
天亮時,我做出了決定。
我將林彥深送我的那輛紅色寶馬隨意地丟在江邊,隻帶走了那部舊手機和證件。
那些我曾經珍視的、與他有關的一切,都該留在那段可笑的過去了。
飛機起飛時,我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心中一片冰冷。
林彥深,蘇清清。
你們欠我的,我會一樣一樣,加倍討回來!
而你林彥深最引以為傲的公司,就是我複仇的第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