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主任的話,如同末日審判,讓陳嶼和張曼瞬間墜入地獄。
陳嶼渾身一軟,幾乎被保安架著才能站住,他麵如死灰,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張曼則徹底崩潰,癱軟在地,指著我,聲音尖利地嘶喊:“是她裝的!這個賤人一直在裝病騙我們!她是個瘋子!”
周圍的醫生和護士投來鄙夷的目光。
一個清醒的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地躺五年,隻為了騙取丈夫和閨蜜的照顧?
這種謊言,連三歲小孩都不會信。
陳嶼終於從極致的驚恐中找回了一絲理智,或者說,是惡毒的本能。
他猛地推開保安,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毒蛇般的陰冷。
他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不再有任何偽裝的深情,隻剩下赤裸裸的殺意。
他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地撥出一個號碼。
“喂,是劉律師嗎?我需要立刻申請妻子的精神能力鑒定,她現在的情況,已經無法管理自己的財產......”
他想釜底抽薪!
他想在我剛剛掙脫牢籠的這一刻,給我扣上精神失常的帽子,名正言-順地奪走我的一切!
我的心沉了下去,滔天的恨意裏第一次湧起一絲無力。
我還是動不了,說不出話,我該怎麼反擊?
就在這時,王主任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
“陳先生,我建議你先別急著聯係律師。”
他轉頭,對身邊的助手說:“把腦電圖的第二份異常報告,拿給陳先生看一下。”
第二份報告?
不隻是我,連陳嶼都愣住了。
一名年輕醫生將一份打印出來的圖譜遞到陳嶼麵前,上麵用紅筆圈出了一塊異常的區域。
王主任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陳先生,你太太的腦電波,除了表現出清醒的意識外,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模式。”
“她的腦區邊緣係統,也就是掌管恐懼和記憶的區域,表現出一種長期、高度活躍的‘抑製性反應’。”
陳嶼茫然地看著他,不懂這些專業術語。
王主任一字一頓地為他翻譯,也為在場的所有人翻譯。
“通俗點說,就是你太太的身體,在這五年裏,一直處於一種極度恐懼的‘裝死’狀態。”
“她的大腦清醒地知道,一旦她表現出任何蘇醒的跡象,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她的求生本能,強行壓製了她的所有運動神經。”
“換句話說,不是她不想動。”
王主任的目光如利劍一般,直直刺向陳嶼的心臟。
“是你,和這位張小姐,讓她不敢動。”
“陳先生,我想警方會對造成這種‘心理性囚禁’的原因,非常感興趣。”
轟!
如果說之前的腦電圖是晴天霹靂,那王主任這番話,就是直接將陳嶼釘上了蓄意謀殺的鐵證!
陳嶼的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他看著我,眼神裏第一次流露出了純粹的恐懼。
他怕了。
他怕我這個他以為可以隨意擺布的“活死人”,會把他送進地獄!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瘋了一樣衝向病房門口。
“樂樂!樂樂呢!”
他要用兒子來威脅我!
我的心猛地揪緊,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升起。
然而,他剛衝到門口,就被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攔住了。
那人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麵容俊朗,眼神卻冷得像冰。
是我哥,林風。
他身後跟著兩個神情肅穆的保鏢,和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律師。
“陳嶼,找我外甥有事嗎?”
我哥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千鈞的壓力。
陳嶼看到他,像是老鼠見了貓,臉色煞白:“林......林風,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打電話要給我妹妹做精神鑒定的時候。”
我哥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到我的病床前,看到我睜著眼睛,他眼中的冰冷瞬間融化,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心疼和狂喜。
他俯下身,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小溪,你醒了?”
滾燙的眼淚,終於從我的眼角滑落。
哥,我醒了。
我用盡全力,將那隻能動的右手,從被子裏艱難地抽了出來。
林風立刻握住我的手,就在這時,他身後的律師上前一步,將一份文件和一個錄音筆遞給了王主任。
“王主任,這是我們委托的第三方權威機構對陳太太做的遠程生命體征監測報告,持續了整整三年。以及,這是過去三年裏,在這間病房裏錄下的部分錄音。”
我哥,他早就懷疑了!
陳嶼和張曼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我哥握著我的手,回頭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陳嶼,張曼,我妹妹醒了。”
“遊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