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被安排進了一間“VIP”病房。
純白色的牆壁,純白色的床單,柔軟的地毯。
美得像一幅畫。
可惜,窗戶被鐵柵欄焊死了。
門是密碼鎖,隻有外麵的人能打開。
我試著動了動,手腕和腳腕處傳來冰冷的觸感。
是特製的束縛帶,緊緊地扣在病床上。
季辰真的把我當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來“看管”。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腦子裏亂成一團。
沈巍,我的丈夫,那個曾經對我許下山盟海誓的男人。
婆婆,那個曾經拉著我的手說會把我當親女兒疼的女人。
他們聯手把我推進深淵,搶走我的一切。
還有季辰。
那個我年少時愛得轟轟烈烈,最後卻不得不放手的男人。
我記得我們分手那天,下著很大的雨。
他抓著我的手,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
“為什麼?林溪,你告訴我為什麼?”
“你不是說最愛我嗎?為什麼又要推開我?”
我看著他眼裏的瘋狂和偏執,害怕到了極點。
我隻能哭著說:“我厭了,季辰,我不想再跟你這種瘋子在一起了。”
“瘋子?”
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好,好一個瘋子。”
“林溪,你記住,總有一天,我會把你關起來,讓你這輩子都隻能看著我一個人。”
當年的狠話,一語成讖。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我的手機竟然就放在床頭櫃上。
季辰這是什麼意思?
是炫耀?還是某種惡趣味的施舍?
屏幕上跳動著“老公”兩個字,刺眼得讓我發笑。
我用盡全身力氣,才夠到手機,劃開了接聽。
“喂,老婆。”
沈巍的聲音聽起來春風得意。
“在醫院待得還習慣嗎?”
“醫生說你情況不太好,需要好好靜養。”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電話那頭傳來婆婆尖酸刻薄的聲音。
“沈巍,你跟個瘋子廢什麼話!”
“趕緊問她,那幾個海外信托的密碼是多少!她要是不說,就讓醫生給她上電擊!”
“媽,你小點聲。”沈巍捂住了話筒,但聲音還是漏了過來。
“她現在神誌不清,問了也白問。等我把公司那幾個老家夥搞定,拿到全部的股權,那些信托早晚也是我們的。”
“那可得快點!我昨天去看了一棟大別墅,還帶遊泳池的!等你那個鄉下的野種接過來,我們一家人就搬過去!”
“知道了知道了。”
沈巍的聲音再次清晰起來。
“老婆,你安心養病,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等你病好了,我再去接你。”
他說得那麼情深義重。
我輕輕地笑了。
笑聲嘶啞,像是破舊的風箱。
“沈巍。”
我叫了他的名字。
“你和你媽,最好祈禱我這輩子都出不去。”
“否則,我一定把你們親手剁碎了,喂我院子裏的狗。”
電話那頭沉默了。
幾秒鐘後,是沈巍氣急敗壞的怒吼。
“瘋子!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就待在裏麵,爛掉吧!”
電話被狠狠掛斷。
病房的門被推開。
季辰站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表情。
他手裏端著一杯溫牛奶。
“睡不著?”
他走到我床邊,坐下。
“我聽到了。”
他說。
“你那個好丈夫,和你那個好婆婆。”
他拿起棉簽,一點點擦去我臉上的淚水。
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
“哭什麼。”
“為那種人渣,不值得。”
我別過頭,不想讓他看到我的狼狽。
“把牛奶喝了,安神。”
他把吸管遞到我嘴邊。
我沒動。
“不喝?”
他也不生氣,隻是放下牛奶。
“林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一隻小狐狸,她救了一隻受傷的小狼狗。”
“她每天給他喂食,給他包紮傷口。”
“可有一天,小狐狸的父母告訴她,狼天性凶殘,不能養在身邊。”
“於是,小狐狸騙小狼狗說,自己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然後偷偷地把他關進了籠子。”
“小狼狗在籠子裏,每天都在等小狐狸回來。”
“他等啊等,等得毛都掉光了,也沒等到。”
“你說,等他從籠子裏出來,他應該怎麼對待那隻騙他的小狐狸呢?”
季辰的聲音很輕,很柔,像情人間的呢喃。
可我卻聽得遍體生寒。
他在說我們。
他在告訴我,他有多恨我。
我終於轉過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季辰,你想怎麼樣?”
他笑了。
“我想怎麼樣?”
“我想......把你欠我的,一點一點,全部討回來。”
他俯下身,在我耳邊輕聲說。
“從今天起,我會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
“也是,唯一能‘傷害’你的人。”
“至於外麵那些雜碎,我會讓他們知道,覬覦我的東西,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