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偉。”
我喊出了他的本名。
癱在地上的阿哲,也就是張偉,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我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怎麼?不認識我了嗎?”我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和他記憶中完全不同的、冰冷銳利的眼睛,“我媽,李秀芳。被你騙走一百萬養老金,還替你背了五十萬網貸的那個‘傻子’。”
“轟”的一聲,張偉的腦子裏,仿佛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他瞪大了眼睛,指著我,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在他麵前柔弱無助、為他神魂顛倒的“離異富婆”,竟然會是那個被他騙得團團轉的傻阿姨的女兒!
“你......你......”他你了半天,終於擠出一句話,“你們是母女?你們合起夥來騙我!”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他臉上。
出手的不是我,也不是王姐,而是那幾個被他騙了錢的普通女人中的一個。
“騙你?你這個畜生!你有什麼值得我們騙的?”女人雙目赤紅,聲音都在發抖,“你告訴我媽得了尿毒症,騙走了我給我爸做手術的救命錢!我爸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還有我!”另一個女人衝上來,一腳踹在他心口,“我省吃儉用給我兒子攢的大學學費,十五萬!全被你這個天殺的騙走了!”
女人們的憤怒被徹底點燃,她們的血汗錢,她們家人的救命錢,都被這個男人用拙劣的謊言和虛假的溫柔騙得一幹二淨。
她們不像王姐有保鏢,但她們有被逼到絕境的憤怒和力量。
拳頭和巴掌,雨點般落在張偉身上。
他起初還想反抗,但很快就被淹沒在憤怒的浪潮裏,隻能抱著頭,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王姐的保鏢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絲毫沒有插手的意思。
王姐則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根女士香煙,並親自為我點上。
“妹妹,好手段。”她看著眼前的好戲,眼裏的恨意化為了帶著殘忍的快感,“不過,光打一頓,太便宜他了。”
我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模糊了我冰冷的眼神。
“王姐,別急。”
我等到女人們打累了,才抬手製止了她們。
張偉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全是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我走到他麵前,蹲下身,將手機屏幕懟到他眼前。
上麵是我媽那張因為終日以淚洗麵而憔悴不堪的臉。
“我媽那一百五十萬,現在,立刻,還回來。”
他絕望地搖頭,聲音嘶啞:“沒......沒了,都花光了......”
“花光了?”我笑了,笑容裏沒有一絲溫度,“沒事,沒了,我們可以想辦法再賺回來。”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對所有人說:“各位,遊戲時間到了。”
“我剛剛已經報警了,警察還有十分鐘到。”
“在這十分鐘裏,我們來玩個遊戲,叫‘坦白從寬’。”
我指著地上像死狗一樣的張偉。
“他不是最會騙嗎?現在,讓他把所有騙過的人,騙了多少錢,錢都花到哪去了,一五一十,全部說出來。我們全程錄像。”
“說得越清楚,我們待會兒在警察麵前,就越能‘替他求情’。”
張偉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血色盡失。
這是誅心。
他知道,一旦這些證據交到警察手裏,他詐騙的金額將是一個天文數字,足以讓他在牢裏把青春耗盡。
在牢獄之災的恐懼和女人們憤怒的目光下,他最終還是崩潰了。
“我......我說!我全都說!”
他哆哆嗦嗦地,開始交代自己的罪行。
第一個,王姐,續課十萬,買名牌表花了八萬。
第二個,一個開服裝店的老板娘,騙了二十萬,給他老家“蓋房子”了。
第三個,一個單親媽媽,騙了八萬,說是給“病重”的母親交手術費。
......
他每說出一個名字,在場的某個女人就發出一聲壓抑的哭泣。
而我,則冷靜地將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晰地錄了下來。
十分鐘後,張偉交代了足足十幾名受害者,金額累計超過三百萬。
我看著他,冷冷地開口:“很好。現在,輪到最後一個人了。”
“我媽,李秀芳,一百五十萬。錢呢?”
張偉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他不敢看我,聲音細若蚊蠅:“錢......錢不在我這兒......”
“不在你這?”我眼神一厲,“在哪?”
“在......在紅姐那兒......”
紅姐?
我眉心一跳。
看來,我釣出來的,還隻是一條小魚。
在這背後,居然還藏著一條更大的鯊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