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歐式大床上。
鼻息間不再是醫院的消毒水味。
而是一股清冷的木質香氣。
那是陸澤言最喜歡的香薰。
這不是醫院。
我猛地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裝修奢華的臥室。
大到空曠。
但所有窗戶都被厚重的深色窗簾遮蔽。
窗欞上更是焊接著冰冷的金屬欄杆。
這裏是一座華麗的牢籠。
房門被推開。
陸澤言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
他臉上是我曾經最熟悉的溫柔笑容。
“老婆,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他仿佛忘了幾個小時前在辦公室裏要掐死我的狠戾。
仿佛我父親的死真的隻是一場意外。
我死死地盯著他。
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的女兒呢?”
“念念在哪裏?”
陸澤言將牛奶放在床頭櫃上。
他慢條sl地解開袖扣,坐在了床邊的沙發上。
他雙腿交疊,用一種看獵物的眼神打量著我。
“別急,念念很好。”
他拿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
屏幕上立刻出現了女兒稚嫩的身影。
畫麵裏,念念正在別墅的草坪上玩耍。
而陪在她身邊的,赫然是陳安安!
陳安安蹲下身,溫柔地替念念擦掉嘴角的蛋糕屑。
那姿態,仿佛她才是念念的親生母親。
“媽媽......我想媽媽......”
念念小聲的啜泣穿透屏幕。
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心上。
陳安安卻笑著哄她:“念念乖,媽媽生病了,要好好休養。”
“以後就由安安阿姨陪著你好不好?”
我的血衝上頭頂,全身都在抖。
“陸澤言!你這個畜生!”
“你讓她離我女兒遠一點!”
我發瘋似的想撲過去搶走手機。
卻被他輕而易舉地一腳踹回床上。
小腹傳來一陣劇痛,但我更痛的是心。
陸澤言收起手機,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他嘴角的笑意冰冷刺骨。
“季瑤,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乖乖地去跟律師說,你是自願將你父親的所有遺產轉贈給我。”
“我就讓你見念念。”
“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
“而且,我會告訴念念,是她的親生母親瘋了,不要她了。”
“安安,會是她唯一的好媽媽。”
每一個字,都像帶毒的針,紮進我的骨髓。
我明白了。
他把我關在這裏,就是為了逼我就範。
用我的女兒來威脅我,奪走我父親留給我的一切。
我看著他那張偽善的臉。
滔天的恨意幾乎將我淹沒。
但我知道,我不能硬碰硬。
我死了,念念就真的落入了這對魔鬼的手裏。
我必須活下去!
我必須救我的女兒!
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滑落。
我捂著臉,發出了絕望而痛苦的嗚咽。
“我......我好想爸爸......我好想念念......”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徹底被擊垮了。
陸澤言看著我這副模樣,眼中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他就喜歡看我這副脆弱、無助、隻能依附他的樣子。
“這就對了,老婆。”
他走過來,像安撫寵物一樣拍了拍我的頭。
“隻要你聽話,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我還是最愛你的丈夫。”
我任由他觸碰,身體卻因為惡心而僵硬。
他沒有久留。
他警告我好好“休息”後便離開了。
門外傳來清晰的落鎖聲。
房間裏恢複了死寂。
我慢慢停止了哭泣。
我用袖子狠狠擦幹眼淚。
悲傷和絕望不能救我和女兒。
我必須冷靜。
我開始仔細觀察這個房間,尋找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我必須想辦法聯係外界!
我檢查了所有地方,沒有電話,沒有網絡。
這個牢籠,無懈可擊。
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