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顧城澤!
“上來!”
他朝沈清辭伸出手。
混亂中,一把砍刀狠狠落在了他手臂上。
顧城澤悶哼一聲,卻還是死死抓住了沈清辭的手,將她拽上了摩托車後座。
他被砍了好幾刀,鮮血浸透了衣衫,卻依舊帶著她,從那個地獄般的倉庫裏闖了出去。
顧城澤的聲音在風中有些模糊。
“剛剛......都是權宜之計。”
“星眠對我重要,我必須先確保她的安全。”
“我怕你害怕,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騙了你。”
他的解釋聽起來那麼合情合理。
“你千萬別碰我。”他又特意囑咐了一句,聲音裏帶著壓抑的痛苦,“我過敏快發作了,要是加重,我們都跑不掉。”
沈清辭僵在後座,半個身子懸在空中,連衣角都不敢碰到他。
顧城澤接上了宋星眠。
可宋星眠卻從背後,輕輕摸了一把顧城澤的腰。
然後,她轉過頭,用一種天真又無辜的語氣問。
“清辭姐,你為什麼要摸城澤哥?”
“你是在宣示主權嗎?”
顧城澤的身體猛地一僵,車頭一斜朝著路邊的樹叢撞去。
好不容易扶起車,看見宋星眠身上的擦傷,顧城澤瞬間被憤怒吞沒。
“沈清辭!你是不是瘋了!分不清輕重緩急嗎?”
“都什麼時候了,你腦子裏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他一把將沈清辭從車上推了下去,拿走她身上的錢包手機。
“你這麼有本事,就自己走回去!正好路上好好吹吹冷風清醒一下!”
顧城澤丟下這句話,就帶著宋星眠走了。
沈清辭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是啊,她還在幻想什麼。
宋星眠在顧城澤心裏,才是最重要的。
而自己與他相伴五年,他卻連自己不會為了爭風吃醋,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都不知道。
風雪中,那個幫派的機車轟鳴聲、逐漸逼近。
沈清辭抹去臉上的冰冷,按下自己身上的特製通訊器。
“能現在來接我嗎?”
.......
顧城澤咬著牙,強撐著將宋星眠帶回了醫院。
剛把人交給醫生,他身上的過敏反應就徹底爆發了。
氣道急劇腫脹,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在意識徹底模糊前,他抓住秘書的衣領,用盡全力擠出幾個字。
“回去......找沈清辭......”
然後,便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房間裏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
顧城澤動了動手指,才發現自己虛弱得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城澤!你醒了!”
顧母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宋星眠也守在床邊,眼眶通紅,憔悴得不成樣子。
顧城澤環視一圈,病房裏,唯獨不見沈清辭的身影。
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竄起。
明明是她犯的錯,差點害死他們三個人。
他九死一生,她現在竟然還敢跟他耍脾氣,不來見他。
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就在他準備發作時,主治醫生走了進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顧母抹著眼淚,對著醫生哭訴。
“醫生,我兒子一直用的都是全球最好的藥,明明前幾年病情都緩解很多了。”
“都怪我那個不懂事的兒媳婦,非要纏著他,才讓他一次次犯病,這次還差點丟了命!”
“不過,好在......”
顧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正在檢查藥瓶的日本醫生打斷了。
醫生舉著一個白色的小藥瓶,眉頭緊鎖。
“病人一直吃的,都是這個藥嗎?”
顧城澤看了一眼。
是他隨身攜帶的那個藥瓶。
他點點頭。
醫生臉上的疑惑更重了:“可這是維生素,沒有抑製過敏的作用。”
什麼?
維生素?
顧城澤的腦子嗡的一聲。
他掙紮著伸手,從醫生手裏拿過那個藥瓶。
他想起來了。
有一次去國外出差,裝藥的玻璃瓶不小心摔碎了。
他情急之下,就隨手找了個裝維生素的瓶子。
中途來了個電話,然後那些抗過敏藥他有沒有裝進去,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可是......
這幾年,他每一次和沈清辭親熱前,吃的都是這個瓶子裏的藥。
如果這個藥是假的......
那他碰沈清辭,為什麼沒有過敏?
這怎麼可能!
明明,他從小到大,隻對小時候救過自己的宋星眠不會過敏。
對其他所有女人,甚至包括自己的母親,隻要有肢體接觸,都會立刻紅腫起疹。
沈清辭怎麼會是那個例外?
不。
不可能。
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顧城澤的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他猛地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秘書的衣領,嘶聲問道:“沈清辭呢!我讓你去找她,人呢!”
秘書的眼神閃躲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回答。
“顧總......沒、沒找回來。”
“什麼叫沒找回來!”顧城澤瞬間暴怒,“你是幹什麼吃的!一個大活人,你說沒找回來?!”
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被顧母一把按住。
“你瘋了!你才剛從鬼門關回來!”
顧母將一份文件狠狠摔在他麵前。
“你們都已經離婚了,還找她回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