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淩晨。
沈清辭是被顧城澤的秘書喊醒。
“夫人,顧總休克了!正在醫院搶救!”
沈清辭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被秘書粗魯地塞進了車裏。
車子在寂靜的雪夜裏飛馳。
秘書的責備一句接著一句。
“要不是為了陪您,顧總怎麼會這樣!”
“醫生早就說過,他現在的情況一次比一次危險,您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他!”
“要是顧總有個三長兩短,您負得起責嗎?”
沈清辭靠著冰冷的車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體諒?
她體諒了他整整五年。
換來的,卻是他和另一個女人在溫泉池裏的翻雲覆雨。
到了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沈清辭被一把推進了搶救室。
日本醫生語速極快地說著什麼。
沈清辭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一般,將顧城澤五年來的所有病曆、用藥方案,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這些複雜的醫學術語,她早就爛熟於心。
為了顧城澤這個所謂的怪病,她自學了醫學,讀了無數晦澀的論文,聯係了全球頂尖的免疫學專家。
就是怕他在國外出差時,出現任何意外。
等沈清辭被允許走出搶救室時,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她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才感覺到腳底傳來一陣陣刺骨的冰涼。
她低頭。
自己竟然是光著腳跑出來的。
一個年輕的護士大概是看不下去了,走過來,輕輕遞給她一雙拖鞋。
“請穿上吧,女士,會生病的。”
沈清辭道了謝,才剛穿上鞋,剛想接杯水,秘書就把手機遞到她麵前。
“夫人找您。”
電話那頭,是顧城澤的母親,顧母。
尖利刻薄的咒罵聲,刺穿了她的耳膜。
“沈清辭!你這個掃把星!我兒子要是有個好歹,我扒了你的皮!”
“你到底是在哪裏學的那些夜場做派?就隻會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勾引男人!你知不知道城澤的身體根本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我們顧家要不起你這樣的兒媳婦!你給我滾!”
沈清辭握著手機,聽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辱罵,心裏卻一片平靜。
要是放在以前,她會愧疚,會自責,會哭著道歉。
可現在,不會了。
她甚至輕輕笑了一下。
“那就離婚吧。”
掛了電話,沈清辭待坐著,卻突然想起剛結婚那會兒,顧母每天都親手給她煲湯。
隻因為她說了句,自己沒喝過媽媽煮的湯。
顧母那會對她真的很好,一度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疼愛。
給股份,給資產。還跟去每個宴會,親自幫她撐腰。
可後來呢?
因為遲遲沒有孩子。
因為每一次顧城澤過敏,報到顧母那裏的原因,都是因為她索求無度。
顧母的眼神,就從心疼,變成了嫌惡,最後隻剩下鄙夷。
得到和失去,原來都隻是因為顧城澤的一個謊言。
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