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嗎?”
陸斯年甚至沒看清那份文件的標題,就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向準備給客房灌消毒液的傭人吩咐:“氣味嗆鼻,別給柔柔用了。”
“畢竟,她很幹淨,不需要這些東西。”
幹淨?
話落,紀星眠心臟仿佛被撕裂了,連帶著腿上的傷,疼到可笑。
江柔柔幹淨,那她算什麼呢?
不過是一根發絲落在沙發上,他們就勒令她將整個客廳消毒三遍,算什麼呢?
帶了點汗水回家,就被鎖在玄關,直到用消毒水清洗99次才能進屋,又算什麼呢?
思緒抽回,一滴淚,從她的麵頰上落了下來。
父子倆卻絲毫沒察覺到不對,當晚,江柔柔住進了別墅。
剛進門,對紀星眠親手栽下的蘭花皺眉:“這盆花有泥土,太容易滋生細菌了,扔掉吧。”
陸斯年立刻示意傭人處理。
沒一會兒,她又嫌棄紀星眠親手為兒子編織羊絨毯:“羊毛製品容易藏匿蟎蟲,為了大家的健康,還是換成皮質的比較好。”
這次不用傭人動手,陸錦程直接主動請纓。
沒多久,就將這個由紀星眠親手設計的家,改成無菌樣板間。
紀星眠始終冷眼旁觀。
江柔柔卻不願這麼放過她,環視一周:“斯年,其他地方現在都幹淨,現在最臟的,隻有剛從廢墟中爬出來的姐姐。”
“我想至少得用藥浴給她消毒一遍,不知道紀姐姐願不願意......”
當然願意!
話沒說完,她就見到兒子一口答應下來,鑽進江柔柔的懷裏邀功:“當然願意了,柔柔阿姨你不知道,媽媽她......
不敢拒絕我和爸爸的一切無理要求。”
話落,紀星眠全身血液都涼了。
原來他也知道有些要求無理啊?
可他明明也知道。
三年前,她因為鋼絲球洗手,傷口感染差點五根手指切掉。
兩年前,父子倆在新聞發布會,上當眾說她臟,第二日,各大新聞媒體便散布她接客靠身體上位的謠言。
最後把她逼得幾乎要抑鬱跳樓!
可兒子竟然對她的苦難毫不在意!
荒謬過後是心如死灰的麻木,她拎起行李箱出門,聲冷如冰:
“我不願意。”
父子倆一下子愣了。
過了半秒,陸斯年抬頭,瞳孔深處倒映著紀星眠因失望而幾近蒼白的臉。
不由得聲音放緩,拿走她手中的行李箱。
“眠眠,兒子剛剛在跟你開玩笑呢。”
輕輕地拉起她手掌:“不過醫生的話,確實要聽,不要逃避醫生,好不好?”
話落,兩名保鏢一左右,把紀星眠按進一盆巨大的消毒水裏——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