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
門被猛地打開。
我的林薇站在逆光裏,真絲長裙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齊知衡!你要對芝芝做什麼?”
她一把將我護在身後。
“你把她關在精神病院三年不夠?”
“她現在看到白色藥片就發抖,聽見鐵門聲就失眠!”
“你知不知道她看了多久心理醫生才勉強能正常生活!”
“她怎麼熬過來的你知道嗎!”
“你現在還想幹什麼!”
齊知衡要爭辯,卻毫無爭辯的力氣:“我沒有要傷害他。”
林薇盯著我脖子紅痕。
“你打他了嗎?”
我搖搖頭。
林薇猛地向前。
啪!
一巴掌扇在齊知衡的臉上。
齊知衡歪著臉不說話。
林薇轉身握著我的手:“不用你打,免得你手疼。”
下一秒,她帶我離開了這個壓力的房間。
海風撲麵而來,吹散了一室的壓抑。
林薇舉起手機,鏡頭對準我:“看這邊,笑一個。”
我順從地張開雙臂,任由海風將長發吹成一麵黑色的旗幟。
餘光裏,齊知衡站在套房門口,身影凝固。
他下意識點亮手機,指尖在現任女友的笑臉上長按。
三年前的壁紙浮現出來。
同樣的碧海藍天,我穿著明黃色長裙在船頭張開雙臂。
那是他在我們蜜月旅行時抓拍的。
當晚的船長晚宴,命運再次將我們安排在相鄰的卡座。
水晶燈下,我能感受到那道視線穿過搖曳的燭光,始終黏在我的背上。
“芝士焗龍蝦要不要?”林薇將菜單推到我麵前,“你以前最喜歡的。”
我搖頭。
“那法式蝸牛?或者給你單點份意麵?”
看著鍍金餐盤裏油膩的食物,我的胃陣陣抽搐。
“你胃口怎麼比吃藥的時候還差?”林薇輕聲抱怨,將溫水往我手邊推了推。
隔壁卡座突然傳來餐具碰撞的脆響。
程琪摔了餐刀:“齊知衡,你要是舍不得就過去坐!”
他低聲安撫,目光卻仍落在我左手的無名指上,
那裏還留著常年戴婚戒的淺白印記。
這時,某個建材公司的老板舉著香檳晃過來:
“齊太太,久仰了,賞臉喝一杯?”
我下意識後退,脊背撞上冰冷的玻璃幕牆。
齊知衡驟然起身,碰倒了手邊的紅酒杯。
殷紅的酒液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像凝固的血。
程琪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指甲陷進他的皮膚。
“來慶祝你出院成功,我們來喝一杯吧。”
“不要這麼客氣嘛!”
出院成功......
出的是精神病院。
他在諷刺我。
林薇猛地站起來嗬斥:“滾開!她是孕婦不能喝酒!”
滿場寂靜。
遞酒的王總僵在原地。
我周圍這一桌都是業內人士。
都知道我齊太太的名號有名無實。
可我的孩子又是從何而來。
程琪猛地鬆開齊知衡的手,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周圍所有賓客都停止了交談。
我環視周圍。
我看見齊知衡的臉瞬間失去血色。
他扶著桌沿的手指關節發白。
目光死死鎖住我平坦的小腹。
仿佛要穿透布料確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