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坐進一輛早已等候在路邊的黑色勞斯萊斯,厚重的車門無聲地關上,將沈家那棟冰冷的別墅徹底隔絕在我的世界之外。
車內溫暖如春,與我剛才所處的冰窖截然不同。
開車的司機是我家的老管家王叔,他從後視鏡裏看到我蒼白的臉,眼眶瞬間就紅了。
“大小姐,您受苦了。”
我搖了搖頭,拿出手機,打字給他看:【王叔,都過去了,我們回家。】
“回家,我們回家!”王叔連連點頭,聲音裏帶著壓抑不住的哽咽,小心翼翼地發動了車子。
與此同時,沈家別墅裏。
沈宴看著我毫不留戀離去的背影,心裏莫名地竄上一絲煩躁。
李珍卻拍著手稱快:“總算把這個晦氣的啞巴送走了!阿宴,你看看你,心還是太軟,一套郊區的破房子就打發了,依我看,一分錢都不該給她!”
沈念也拉著沈宴的衣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雀躍:“爸爸,那個啞巴阿姨走了,你下個月是不是就要和林姐姐訂婚了?林姐姐說會帶我去電視台玩!”
女兒天真的話語,讓沈宴心裏最後那點不適也煙消雲散。
是啊,為了念念,為了沈家的未來,和林家聯姻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林婉是當紅主持人,家世顯赫,優雅大方,能帶給他的,是江瑤那個啞巴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屏幕上彈出我發來的那條信息:“我從沒想過,我的救命之恩,隻值一套郊區的舊房子。”
沈宴的眉頭瞬間擰緊。
救命之恩?
他冷笑一聲,隻覺得我是在用這最後的恩情綁架他,是在不知好歹。
李珍湊過來看了一眼,立刻尖聲叫了起來:“這個賤人還敢要挾你!阿宴,你別理她,一個啞巴,離了我們沈家,她連活下去都難,我看她就是後悔了,想拿喬!”
沈宴深以為然,隨手將手機丟在沙發上,眼底滿是厭惡。
他想,過不了幾天,我這個身無分文的啞巴就會哭著回來求他收留。
到那時,他定要我為今天的“不知好歹”付出代價。
他完全忘了,當年我們結婚時,我帶給沈氏集團的,是足以讓公司起死回生的巨額資金和人脈。
他也忘了,我從未動用過沈家一分錢,我自己的資產,足以買下十個沈氏集團。
車子平穩地駛向私人機場。
我靠在柔軟的真皮座椅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中一片平靜。
我點開手機相冊,找到了我和沈宴唯一的一張合照。
那是三年前,我還能說話時,我們一起在海邊拍的。照片上,我笑靨如花,他滿眼寵溺。
如今看來,隻覺得無比諷刺。
刪除,確認。
從此,我的世界裏,再無沈宴這個人。
私人飛機早已在停機坪等候。
艙門打開,身穿白大褂的醫療專家團隊正恭敬地站在舷梯下。
為首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外國老人,世界最頂級的聲帶修複專家,安德森教授。
“江小姐,歡迎您回來。”安德森教授微微躬身,“我們已經為您準備了最完善的治療方案,請您放心,您的聲音,很快就會回來。”
我對他點了點頭,示意感謝。
走進奢華的機艙,我最後一次回頭,看了一眼這座我生活了八年的城市。
再見了,我逝去的愛情。
再見了,那個卑微到塵埃裏的江瑤。
飛機衝上雲霄,飛向萬裏之外的瑞士。
而沈宴和他的家人們,還在為擺脫了我這個“累贅”而舉杯歡慶。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眼中那個一無是處的啞巴,即將以一種他們永遠無法企及的姿態,王者歸來。
複仇的序幕,才剛剛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