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等我繼續逼問。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

近期忙的見不到人影的厲書臣走了進來。

似乎沒想到有外人在，他先是愣了愣。

目光掃過宋思雨手裏的保溫盒。

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語氣裏滿是不懂變通的認真：

“宋助理，你怎麼拿這個盒子？”

“上周搬試劑箱時磕了劃痕，我試過，裝熱湯久了會漏。”

“實驗室裏那麼多新的，你怎麼挑壞的拿？”

說著他轉向我，手裏還攥著半張寫滿公式的草稿紙。

語氣自然得像在彙報實驗進度：

“老婆，我約了孫醫生，周末去檢查備孕事項。”

“你願意調理身體了，我真高興。”

宋思雨攥著保溫盒的手鬆了鬆，臉頰泛起尷尬的紅：

“厲教授，我就是覺得這個盒子印了研究所的標，拿著方便，沒注意漏不漏。”

厲書臣沒在意她的窘迫，又指著她手裏的酸梅補充：

“這款酸梅的止吐效果很好，藥材商說裏麵的有機酸能緩解孕吐。”

“我想多收集點反饋，看看不同體質喝了有沒有副作用，你到時候多給我說下體驗感。”

宋思雨捏著保溫盒匆匆答應了一句。

踩著高跟鞋跑了。

辦公室裏瞬間隻剩我和厲書臣。

他的眼神裏帶著點“實驗進展順利”的雀躍。

完全沒察覺剛才的氣氛多微妙。

“你剛才說收集反饋？”我先開了口。

厲書臣立刻點頭，伸手從公文包掏出個小本子。

“你不是說想備孕嗎？”

他翻到某一頁，指著上麵的字跡給我看。

“我查了三篇《孕期營養學》的文獻，還有孫醫生推薦的食譜。”

“說孕早期容易吐，有機酸能緩解，但不同體質耐受度不一樣。”

我湊過去看，本子上記著：

“財務部張姐：酸梅甜度適中，無反酸。”

“技術部李工：養生湯偏溫補，喝後無腹脹。”

“葉經理：酸梅太酸，建議減5%酸度。”

原來葉經理的調侃，都被他當成實驗數據記下來了。

“那你送下午茶......”

“先讓公司同事試飲。”

厲書臣說得理所當然，仿佛這是最常規的實驗流程。

“萬一你喝了不舒服怎麼辦？”

“同事們體質不同，反饋更全麵。”

他頓了頓，又補充。

“宋助理低血糖暈倒那天，我就覺得她可能有點營養不良。”

“想著你孕期更要注意，就把湯品的營養配比調了調，沒想到她也能用得上。”

我忽然想起那天下午茶斷檔，忍不住問：

“那宋思雨請假那天，你說實驗室忙忘了......”

“不是忘。”

厲書臣皺了下眉，像是在糾正實驗誤差。

“她那天不在，沒人反饋孕早期吃酸梅的效果。”

“我就把下午的時間騰出來，去藥材商那調整酸梅的炮製時間了。”

原來如此，那些我以為的巧合。

全是他用科研思維鋪的關心，笨拙到讓人哭笑不得。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那你怎麼不直接跟我說？還繞這麼大個圈子。”

厲書臣愣了愣，眼神有點無措：

“我查了如何關心備孕妻子的帖子。”

“說女生喜歡驚喜，但我怕搞砸......”

“送下午茶既不會讓你有壓力，還能收集數據，一舉兩得。”

他說著，從口袋裏摸出顆酸梅，遞到我麵前。

“新調整的版本，酸度降了3%，你試試？”

我拆開包裝咬了一口，酸甜剛好。

沒有之前那種紮牙的酸。

抬頭時，看見厲書臣正盯著我。

眼神裏滿是“等待實驗結果”的緊張，連耳尖都有點紅。

我眉眼彎彎的說：“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