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識恢複時,我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醫生麵色凝重:“薛小姐,你過敏休克,幸好送醫及時。”
“另外你已經懷孕了,這次已經讓胎兒受了刺激,之後千萬不能再受任何驚嚇或傷害,否則很容易流產。”
懷孕了?
我愣了幾秒,手下意識地摸向小腹。
這時,一直坐在病床邊的陸景和小叔叔站起身。
陸景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心虛,
“柔柔,對不起,我們真不知道你對羊肉過敏那麼嚴重,還以為你是故意鬧脾氣裝的。”
小叔叔也滿臉歉疚:“是我們太衝動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見我不說話,陸景又往前湊了湊。
眼神落在我的小腹上,語氣變得溫柔:“既然我們有孩子了,不如把婚禮提前吧?”
“就定在七天後,等婚禮辦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別再提之前的事了,好不好?”
我閉上眼,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喘不過氣。
“如果我說不想嫁了呢?”
聞言陸景愣了一下,隻當我還在鬧脾氣。
“柔柔,別氣了,我知道你還在怪我。”
“可現在你已經有了寶寶,怎麼能說不嫁就不嫁呢?”
他話音剛落,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白妍妍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淚痕。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她看向陸景,聲音哽咽:
“陸景哥哥,你要結婚了嗎?那我祝福你們,以後也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說完,她就轉身就往外跑,
陸景想都沒想,立刻追了出去。
病房裏隻剩下我和小叔叔。
他也掏出手機,不斷給白妍妍打電話。
語氣裏滿是焦急:“你別亂跑,有什麼事跟我說,千萬別做傻事!”
電話連續三次打不通後,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把怒火都撒到我身上:“你明明知道妍妍心思重,還說結婚的話刺激她,要是她出了什麼事,你負得起責任嗎?”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很陌生。
這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親叔叔。
現在卻為了一個保姆,一次次指責我。
我閉上眼,懶得再跟他爭辯。
可半小時後,病房門再次被猛地推開。
陸景抱著白妍妍衝了進來。
她的腿上全是血,臉色慘白,昏迷不醒。
“快,快救救她!她出車禍了!”
醫生立刻安排搶救。
卻檢查出來後白妍妍不僅腿受了傷。
還得了急性腎病。
更荒唐的是,醫院做了配型,
發現我就是那個唯一配型成功的人。
陸景知道後,跪在我的病床前。
雙手緊緊抓著我的手,眼眶通紅:“算我求你了,救救妍妍吧,她不能死!”
我看著他,眼底像結了冰。
隨後緩緩抽回被他攥著的手:“陸景,我懷孕了。你應該知道,換腎手術對身體傷害多大,我要是給她換腎,這個孩子就保不住了。”
“你確定,要我為了殺我媽媽的凶手,打掉我們的孩子?”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眼神閃爍了幾秒。
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聲音帶著一絲艱難:“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可妍妍隻有一個,她之前救過我的命,我必須報恩,我不能看著她死!”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隨後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陸景,你做夢,想讓我給殺母凶手換腎,還要打掉孩子,除非我死!”
他捂著臉沒有生氣,隻是眼神變得堅定。
隨即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
門口突然進來兩個護士,手裏拿著麻醉針。
我心裏一慌,剛想掙紮,
就被按住了胳膊。
“陸景,你想幹什麼?!”
我嘶吼著,眼淚瘋狂地往下掉。
他別過臉不敢看我,聲音低沉的道歉。
“柔柔,對不起,可我不能讓妍妍去死。”
麻醉針管紮進胳膊的瞬間,我隻覺得眼前越來越黑。
意識模糊前,我在心裏默念:
薛柔,從今以後絕對不要再原諒他們。
再次醒來時,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抽疼。
我摸了摸小腹,那裏已經恢複了平坦。
我的孩子,沒了。
小叔叔坐在床邊,語氣帶著幾分不自然的溫柔。
“醫生說你剛做完手術身體虛,先喝點粥吧。”
“換腎手術定在三天後,這幾天你好好休息,我會好好照顧你。”
我沒有理他,聲音沙啞:“陸景呢?”
聞言小叔叔的眼神閃躲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
“他在照顧妍妍,妍妍剛做完檢查,情緒不太好,需要人陪。”
我閉上眼,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我的孩子沒了,我剛經曆了流產手術。
而我的未婚夫,卻在陪著殺我媽媽,害我流產的凶手。
心像是被生生撕開一個口子,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你也走吧。”
片刻後我睜開眼,聲音決絕,“我想自己休息。”
小叔叔還想說什麼,見我態度堅決。
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放下粥碗走了。
病房裏終於安靜下來。
我剛想休息,就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白妍妍發來的幾張照片。
照片裏,陸景坐在她的病床邊,親手給她剝葡萄。
然後溫柔地喂到她嘴裏。
這樣深情的眼神,我已經許久沒再見過。
還不等我有所反應,她便繼續炫耀道:
“看到了嗎?陸景哥哥心裏到底有誰,你現在該明白了吧,你拿什麼跟我爭?”
“不妨告訴你,陸景哥哥已經答應我了,七天後的婚禮,他會逃婚,然後立刻跟我辦一場隻屬於我們的婚禮。”
“到時候,你這個被拋棄的新娘,就會成為整個京市的笑柄。”
“誰讓你之前總是高高在上的看不起我,這都是你應得的!”
我看著那條消息,手指微微顫抖。
最後一點對陸景的期待,
和對薛家的留戀,也徹底消失了。
我把白妍妍拉黑,再次撥通了哥哥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我再也忍不住。
“哥,你能不能提前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