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年過半。
今年蕪市的夏天特別熱。
汗液止不住地從我頭上流下來。
前天的評級考核賽上,我發現評委中有一位是我初中班主任的兒子。
中學時期,李老師對我一直很照顧,還把將周學長的初、高中筆記送給了我。
隻是我沒想到,比賽後我想和學長打個招呼,他卻神情嫌惡地掃了我一眼,如同看到什麼肮臟垃圾般扭頭就走。
如果隻是這樣,我倒也不放在心上。
但我上級的領導今天找到我,他說總部來的那位周評審員在評分表裏給我打了8分。
怎麼會是8分。
級別上升的要求是三位評審員的評分都達到9分。
為了這次評級,我準備了很久,自信我的操作比公司同級的員工都標準正確。
隻有等級上升,我的漲薪申請才能被通過。
我現在每月的工資加獎金合起來有一萬二,每個月可以轉一萬一千多給外婆治病的錢。
但這還不夠,前兩天媽媽說外婆的藥快吃完了,徐醫生推薦了一款剛從國外引進來的強心藥劑。
要是這次升級成功,我的薪資可以漲到一萬五。
偏偏周學長給我評了8分。
“你不服?”
周學長把眼鏡戴上,透明鏡片後的嫌惡不加掩飾。
“對。”我輕吸氣,“我看了所有參加者的比賽回放,我的操作在其中可以進入前三的。”
“但有好幾位操作不如我的人,他們的總分都超過了27分。”
心跳微微加快。
我繼續道:“我認為這不太公平,你把私人情緒帶入了工作。”
“那又如何?”
我驚愕看著他。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你這種狼心狗肺的人憑什麼過這麼好。”
“你外婆當年為了給你賺學費,頂著四十度的高溫天氣幫人趕鴨子、賣菜、洗碗、撿廢品......她中暑醒來都沒敢休息多久就去給你掙學費。”
“但你呢?你真孝順,畢業後見你外婆生了重病,立馬把她扔下遠走高飛。”
周學長說完,我直接怔住。
遠走高飛?
當時和公司簽好合約後,公司這邊催著盡快上崗。
又因為坐火車到蕪市需要花兩天多的時間,時間緊迫我隻能匆匆和外婆告別,迅速踏上遠行的火車。
他這是誤會我了。
我微微放鬆,開口打算解釋。
周學長先開口,“連她去世後,你也不回來看望她一眼。”
轟地一聲。
耳朵像被什麼堵得嚴嚴實實的,我大腦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抬起頭,上前一步,懵懵看著他,“你在說什麼啊?”
周學長嗤笑,“莊長青,你在假惺惺做什麼?還在我麵前演。”
“你外婆都去世兩年多了。而你,這兩年你一次也沒回過山市。”
“你說我外婆她,她怎......”
他說外婆去世兩年多了?
怒意火從我胸口迅速熊熊燃燒、翻滾,我死死瞪著周亮華。
他為什麼要這樣在咒外婆!
我明明沒惹過他。
他怎麼敢這樣這樣詛咒外婆!
“你說謊!”
我氣得胸口發悶,整個人都抖起來,“你騙......”
天旋地轉間,我看見周亮華的臉變得扭曲。
嘭——
“莊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