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阿夜放了。”
三叔的話,不容置喙。
我看著他身後那些所謂的元老,他們曾是我父親最信任的兄弟。
如今,卻用審視的目光,像看一件不合格的商品一樣看著我。
我笑了。
“三叔,您是不是忘了,現在江家的家主,是我。”
“放肆!”三叔臉色一沉,“你還當我是你叔叔嗎?”
“我當然當您是叔叔。”我走到他麵前,聲音壓得很低,“所以我才提醒您,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眼神一凜,不再言語。
可我知道,這隻是開始。
阿夜被放了出來,手上的傷經過最好的醫生處理,纏著厚厚的繃帶。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徑直走出了地牢。
第二天,我最看重的幾個場子,負責人全部換成了阿夜的人。
我手下最得力的幹將,阿虎,鼻青臉腫地來見我。
“江姐,阿夜他......他當著所有兄弟的麵,說您剛愎自用,不配當家主。”
“他還說,跟著他,才有肉吃。”
我沉默地遞給他一根煙。
“有多少人跟他走了?”
阿虎低下頭,聲音艱澀,“......一半。”
我早就料到了。
阿夜在江家的根基,甚至比我更深。
那十三道傷疤,不僅是為我鋪路,也是為他自己收買人心。
晚上,阿夜來了我的書房。
他反客為主地坐在我的位置上,吊著一隻手,姿態慵懶又危險。
“江禾,你知道你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嗎?”
他拿起我桌上的相框,裏麵是我和他的合影,十八歲的我笑得燦爛,他站在我身後,眼神專注。
“你太重感情了。”
他手指輕輕摩挲著相片上我的臉,“所以,你永遠都贏不了我。”
“你什麼意思?”
他忽然笑了,將相框倒扣在桌上。
“你還記得五年前,東區那批貨嗎?”
我瞳孔驟縮。
那批貨裏夾了不該有的東西,是我審查的疏漏,足以讓我萬劫不複。
是阿夜,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罪名,在死牢裏待了半年,才被我撈出來。
“是我讓你扛的嗎?”
“不,你沒有。”他站起身,走到我麵前,俯視著我,“你隻是哭著求我,說你不能出事,江家不能沒有你。”
“所以,我就去了。”
他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廓,“江禾,你說,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三叔他們,你的家主之位,還坐得穩嗎?”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插進我最柔軟的地方。
我第一次發現,我養的不是狼。
是條會反噬主人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