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到了預定的民宿，江馳還在賭氣。

他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就黑著臉進了浴室，猛地摔上了門。

我看著鏡子裏自己蒼白的臉，自嘲地笑了一聲。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是許瑤發來的消息。

【寶，APP功能還穩定不？用戶體驗如何？】

我盯著那行字，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

【很穩定，體驗感......非常刺激。】

沒過多久，許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怎麼了安安？你語氣不太對啊。”

我走到陽台，關上玻璃門，低聲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

然後，許瑤小心翼翼地開口：“安安，你別多想。”

“江馳不是那樣的人，可能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比如......家裏人借錢什麼的，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跟你開口。”

她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像是在幫我找補。

“他真要是跟我坦白，我難道會不幫嗎？”

“男人嘛，自尊心都強。”許瑤歎了口氣。

“要不你回頭再好好跟他聊聊，別因為這點小事影響感情。”

“這個APP要是讓你不舒服，你就關掉，別測了。”

掛了電話，我心裏的煩躁稍微平複了一些。

也許，真的隻是我想多了。

浴室門開了，江馳裹著浴巾走出來，頭發濕漉漉的。

他站到我麵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放軟了語氣：“安安，對不起，我剛才態度不好。”

我看著他，沒說話。

他伸手想抱我，被我側身躲開。

他的手臂僵在半空，臉色又難看起來。

“哎呀！我說我說，就是我媽打電話來要錢，我嫌煩，又覺得沒麵子，才撒了個謊。”

他解釋道，眼神卻不敢直視我。

“你至於嗎？揪著不放？”

我心裏一動，拿出手機，點開那個名為“真心話”的APP。

我直視他的眼睛，“江馳，剛才你說，給你打電話的是你媽媽，因為要錢，你才對我撒謊，這句話是真的嗎？”

他臉上似乎閃過一瞬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用力點頭：“真的！”

我死死盯著手機屏幕。

一秒。

兩秒。

三秒。

手機安安靜靜。

沒有通知彈出。

我心裏那塊大石頭，仿佛瞬間落了地。

難道，真的是我錯怪他了？

他見我神色緩和，鬆了口氣，伸手將我攬進懷裏。

“安安，別胡思亂想了，我最愛你了。”他的聲音溫柔，響在我耳邊。

我閉上眼，感受著這個熟悉的懷抱。

正當我準備相信他的時候，手機又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我猛地睜開眼，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低頭看去。

不是APP的通知。

是銀行的入賬短信。

【您尾號6689的儲蓄卡賬戶收入人民幣1314.00元。】

我愣住了。

緊接著，又一條。

【您尾號6689的儲蓄卡賬戶收入人民幣1314.00元。】

是之前那兩次扣款的錢，一分不少地轉到了我的賬戶裏。

這是許瑤設置的“懲罰金歸屬”功能。

她說，如果對方說謊，那扣掉的錢就是給被欺騙一方的精神損失費。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江馳的手機突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身體明顯一僵。

然後拿著手機，腳步匆匆地走向陽台，還順手鎖上了玻璃門。

那個動作一氣嗬成，熟練得讓我心驚。

隔著玻璃，我看不清他的口型。

隻能看到他嘴角溫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