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我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回到馬廄。
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我捏著換來的一塊硬饃饃,居然覺得值得——至少今天有飯吃。
當晚敵國派來使者,還送來一封信,說要招降。
母親一聽就瘋了,搶過劍就刺向使者!
“滾!你們都滾!讓他親自來和我說!”
使者慘叫起來。
場麵亂成一團。
小表哥嚇得大哭,抱著母親的腿喊:“姑姑不要殺人!不要啊!”
舅舅一邊讓人拉住母親,一邊趕走使者。
他看我的眼神,比冰還冷。
那天晚上,表哥紅著眼睛衝進馬廄。
“都怪你!都怪你父親!”
他尖叫著把我推倒在地,
“你把姑姑變成瘋子了!害我們沒有家了!我恨你!”
我摔在泥地裏,看著他哭花的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第二天母親醒來後,直接來找見了我!
“是你......”
她喃喃說著,眼神變得可怕,
“你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樣......”
她突然伸出雙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我喘不過氣了,拚命抓她的手,眼前發黑。
“對......對不起......”
我擠出聲音,習慣性地道歉,為長得像父親道歉,為活著道歉。
侍衛們慌忙拉開她。
母親坐在地上大哭。
我蜷在一邊,脖子上留著紅手印,咳得眼淚直流。
半夜我傷口發炎了,發起高燒。
迷迷糊糊中,我聽見舅舅請來了道士。
道士舉著木劍喊:
“這女孩被邪鬼附身了!會害死長公主,阻礙複國大業!”
舅舅的聲音更嚇人:
“大師快做法!這孽種生來就是禍害!”
突然有人撬開我的嘴,灌進滾燙的符水!
我拚命掙紮,卻被死死按住。
“灌!繼續灌!”
舅舅在外麵喊,
“把這邪祟除掉!”
我快被疼暈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改變一切的地牢。
那天我才六歲,偷偷溜進陰冷的地牢。
父親被鐵鏈鎖著,臉上都是傷,可看見我時還是笑了。
他摸著我的頭說:“女兒,幫爹爹一個忙好不好?把門打開一點點,就讓爹爹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
我記得母親說過爹犯錯了,我不能去地牢看他,可爹爹的聲音那麼溫柔。
我踮起腳,費力地扳動了門栓。
父親出去前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得我看不懂。
他啞著嗓子說:“記住,爹爹最愛你和你的娘親。”
可第二天,敵國的鐵騎就踏破了城門。
母親抱著我逃命時,眼睛紅得可怕,一遍遍問我:
“你為什麼去地牢?為什麼放他走?你知不知道他是......”
滾燙的符水再次灌進喉嚨,我猛地驚醒,劇烈地咳嗽起來。
對父親的思念瞬間變成了恨意。
我恨他!恨他騙我開門!
恨他害我成為罪人!
恨他讓我受這些苦!
要不是他,母親還會是那個溫柔的母親。
喂完符水後,我被丟進了馬棚。
夜晚,一名老兵偷偷給我拿來一包草藥,
“殿下......他並非您想的那樣。”
老兵的話像根針,猛地紮進我心裏。
我死死抓住他破舊的衣袖:
“殿下?哪個殿下?你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