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莊妍也來了,她挽著裴昱行的胳膊,一身白色晚禮服,不時羞澀地接受著別人的祝福,仿佛她才是這場晚宴的女主人。
而真正的女主人莊曼,據說還在醫院裏“休養”。
晚宴進行到高潮。
裴昱行作為主角,走上了演講台。
聚光燈下,他容光煥發,舉手投足間盡是成功人士的派頭。
“......我們公司,一直秉持著‘狼性’文化。”
“優勝劣汰是我們的準則。”
“對於那些不守規矩、破壞集體利益的‘垃圾’,我們必須清理出去!”
他慷慨激昂地演講,目光掃過全場,眼神裏的得意和輕蔑毫不掩飾。
台下掌聲雷動。
所有人都以為,他口中的“垃圾”,已經消失了。
他們都以為,這場鬧劇,以他的完勝而告終。
我被人人喊打,被逼到懸崖邊上。
裴昱行站在光芒萬丈的舞台中央,享受著勝利的果實,準備將我最後一絲存在的痕跡也徹底踩滅。
就在裴昱行的演講獲得最熱烈掌聲的那一刻。
他身後,那塊用於播放公司宣傳片的巨型LED屏幕,突然閃爍了一下。
畫麵一黑。
全場賓客的議論聲漸漸平息,都好奇地望向屏幕。
幾秒鐘後,屏幕再次亮起。
出現的,不是公司宣傳片。
而是一段視頻。
視頻的開頭,是我。
我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脫下鞋,露出紅腫的腳踝。
鏡頭對麵,是裴昱行的臉,充滿了不耐煩和鄙夷。
隻聽見他的聲音從音響裏傳遍整個宴會廳:
“裝什麼裝?不就是腳崴了一下嗎?”
“哪個上班族沒點腰酸背痛的?”
“你要是真這麼嬌貴,就別來我這兒幹!”
“我這兒不養閑人!”
這段視頻,正是他當初用“視頻彙報病情”的規定,逼我拍下的。
台下的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
裴昱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鏡頭猛地一轉。
畫麵變成了一段段監控錄像和手機錄音的混剪。
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裴昱行和莊妍在車裏擁吻。
高級餐廳的包廂,莊妍親昵地喂裴昱行吃東西。
酒店的走廊,兩人摟抱著走進同一個房間。
......
畫麵一幕幕閃過,伴隨著的,是他們不堪入耳的對話和錄音。
“昱行,你什麼時候跟我姐離婚啊?”
“急什麼,寶貝兒。”
“等我把她爸留下的那點老本都掏空了。”
“就把她一腳踹了。”
“我那姐姐也太蠢了,這都沒發現。”
錄音裏,裴昱行輕笑了一聲,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全場一片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從屏幕,彙聚到了台上那三個人身上。
裴昱行的臉,從鐵青,到煞白,再到驚恐。
莊妍血色盡失,渾身發抖。
就在這死寂之中。
宴會廳的角落裏,一個身影緩緩站起。
是我。
我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與這宴會格格不入。
裴昱行驚恐地看向我,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迎著他崩潰的目光,緩緩舉起我的手機。
然後,對著他,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
“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