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親臨終前將我托付給他的大弟子楚雲,可他卻在大婚當日帶著曲鬆月逃走了。
就在我萬念俱灰之時,楚雲的哥哥楚清時向我提親,娶我為妻。
婚後兩年,楚雲意外去世,曲鬆月傷心欲絕,搬到遠山一處山居獨住。
某天,我無意間聽到了楚清時和下人的對話。
“老爺,這個月給曲姑娘的十萬兩銀子,小的已經送到了。”
“隻是夫人那邊,不知道能瞞到何時?”
“嗬,你不說,我不說,她又怎知這筆錢是她父親留給她的?”
“與其留給她,不如送給鬆月,也好讓她歡快一些。””
我站在門外,如墜冰窟。
父親給我留下遺產,竟然被丈夫拿去供養另一個女人。
我以為的深情不渝,原來隻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這一切,又有何值得我留戀?
1
“但說到底,這些錢都是夫人父親的遺產......”
我深吸一口氣,眼前的情景讓我難以置信。
楚清時冷笑了一下,語氣裏滿是不在乎。
“這錢是她父親臨終前親手交給我的,隻要你不提,她就永遠不會知道。”
下人小心翼翼地應了一聲。
楚清時迫不及待地問:“鬆月在山上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說要回來?”
“既然楚雲的事情是意外,她又何必那麼自責呢。”
他提到曲鬆月時,語氣裏帶著我從沒見過的溫柔。
下人回答道:“曲姑娘說過些日子會回來給您祝壽。”
接著又小聲地說:
“曲姑娘是您的弟妹,就算您再怎麼想念她,也得忍著點。這事兒要是讓外人知道了,京城裏還不知道會怎麼轟動呢......”
楚清時輕輕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我心裏有數,但隻要鬆月過得開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站在門外,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正當我準備悄悄離開時,卻聽見楚清時提到了我。
“上次皇上賞的那支玉簪,鬆月不喜歡,就給許眠吧。”
“這麼好的東西給她,也不算虧待她。”
不算虧待?
意思是,用這些就可以打發我了嗎?
楚清時的話像一把刀,深深地刺進了我的心裏。
我慌慌張張地離開了府邸,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當初,我嫁給楚清時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
那個曾經把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的男人,竟然隻是為了成全另一個女人的幸福。
我一直被楚清時蒙在鼓裏,像個傻子一樣。
我告訴自己,這段感情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
回到府中,楚清時已經坐在桌前等我用餐。
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對我說:
“今天出去逛了一圈?我給你準備了禮物,你快看看。”
楚清時將玉簪遞給我。
那玉簪晶瑩剔透,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我用簪子尖兒輕輕刺了一下手心,強迫自己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
“喜歡嗎?”楚清時站起來,摟住我的腰,親了我一下。
“我跟你說過,這是皇上賞的,有的人一輩子都見不著這麼好的東西。”
我心裏冷笑。
不過是曲鬆月不要的,轉頭就送給我罷了。
大家都知道楚清時非常寵愛自己的妻子。
可是,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每個月都會從嶽父的遺產中拿出萬兩黃金送給曲鬆月。
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惡心。
我一把推開楚清時,跑到屋外,蹲在地上幹嘔起來。
楚清時臉色一變,連忙追了出來,輕輕拍著我的背:
“怎麼了?吃壞東西了?”
我吐得沒力氣說話。
他慌忙把我抱進屋裏,叫大夫來給我看病。
他在一旁焦急地看著我,跟著大夫忙前忙後。
我看著他這樣,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我心裏清楚,這都是他的偽裝。
我轉過頭去,眼淚默默地打濕了枕頭。
他坐在床邊看了我一會兒,見我呼吸平穩了,就輕輕地離開了臥房。
見他走了,我強忍著不適掀開被子,悄悄地跟在他後麵,來到了書房。
楚清時在書房裏走來走去,語氣焦急地不斷詢問下人。
“鬆月發燒了?是不是山上太冷,凍著了?”
“或者是吃的東西不好,讓她難受了?”
下人低著頭,回答他的話:
“大人,曲姑娘說,無論如何都想見您一麵。”
楚清時連忙問道:“鬆月真是這麼說的?”
“千真萬確。”
我隻是站在門外,看著楚清時的背影,就能感受到他的喜悅。
而我卻幾乎要崩潰,逃也似地跑回了臥房。
再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楚清時在這個時候推開了臥房的門。
他走到床前,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阿眠,今天皇上突然召我,我必須進宮一趟。
你在府裏,乖乖等我回來好嗎?”
我心裏一酸。
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騙我。
自從楚雲去世後,他每個月有半個月都不在府裏。
我問他為什麼那麼忙,他隻是把我摟在懷裏,一臉無奈地說:
“小雲沒了,府裏的事情都壓在我身上了。”
那時候我還沉浸在幸福之中,非常理解他。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他說的進宮,其實是為了去山上陪曲鬆月。
現在我再聽到他說要進宮,隻覺得一陣惡心。
“阿眠?”
他溫柔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點頭答應。
楚清時迫不及待地起身離開,關門前還囑咐了我一句:
“好好養病,等我回來。”
2
於是,他去了山上,而我則留在了府邸。
楚清時的母親在他離開後,立刻帶著冷漠的表情走到我麵前。
言語間滿是諷刺:
“結婚三年了,肚子還沒動靜,清時怎麼會娶了你這麼個沒本事的女人?”
換做以前,我可能會默默忍受,然後默默離開。
但今天,我卻擠出一個溫順的微笑,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
“婆婆,我今天就是來和您商量這件事的。”
我輕聲說,“聽說山上有座廟,求子特別靈,您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拜拜?”
婆婆驚訝地看著我,我則用充滿期待的眼神回應她。
她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甩開我的手:“我去換衣服。”
一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那座廟裏。
我並沒有把求子的事情放在心上,我有更重要的願望。
我站在佛像前,虔誠地跪下。
我祈求佛祖保佑我找到楚清時揮霍我父親遺產的證據,保佑我順利離開他。
拜完後,我們下了山。
走到半路,我假裝肚子疼,轉身去了曲鬆月住的那個小院。
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隱約的談話聲隨風飄來。
我放慢腳步,循聲走去。
曲鬆月那嬌柔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楚大哥,我好想你。”
楚清時任由曲鬆月在他懷裏撒嬌,臉上的神情溫柔得讓人難以置信。
我的心跳加速,所有的委屈都湧上心頭。
多看一眼,都覺得是對自己的侮辱。
婆婆看見我後,一臉埋怨:
“怎麼去這麼久?”聽到曲鬆月的聲音後,她才知道這是曲鬆月在山裏的住處。
“哎喲,鬆月這孩子也是癡情,小雲去世後就把自己關在這個地方。”
聽到這話,我心裏冷笑。
在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好?清淨,方便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曲鬆月就已經站在了婆婆身邊,兩人親熱地挽著手臂。
曲鬆月看著婆婆頭上的簪子,苦笑一聲:
“楚大哥前幾天送了我一支玉簪,說是皇上賞賜的。可我在這山裏隱居,又怎好穿金戴銀?想著我那已故的夫君......”
說這話的時候,她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所以我就讓楚大哥把那簪子給許姑娘帶回去了。許姑娘,你還喜歡嗎?”
我冷笑一聲。曲鬆月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許姑娘,過幾天我就下山了。楚大哥無論如何也要接我下山,說是不想再讓我過這種苦日子。”
我聽著她的挑釁,心底的酸澀已經變成了恨意。
盡管如此,我還是揚起笑臉:“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見我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曲鬆月撇了撇嘴,轉身和婆婆繼續交談。
等回家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
我把婆婆送回府邸,然後去找了父親生前的一位親信。
他把父親的遺囑給了我,並幫我尋求了一些幫助。
回到府邸後,我翻遍了所有屬於自己的物品。
終於在楚清時回家之前,我把這些東西都整理好了。
但他直到下山也沒有回家,而是讓下人帶我去了一家酒樓。
今天是他的三十歲生日,所有親人都齊聚一堂。
我趕到的時候,曲鬆月正挽著他的胳膊敬酒。
遠遠望去,他們就像是一對璧人。
見到我後,楚清時不自在地鬆開了曲鬆月。
曲鬆月麵色扭曲了一瞬,然後強撐著臉上的笑。
她端著一杯酒,緩步走到我麵前,低聲說:
“許眠,你從小運氣就比我好。我費勁心機搶了你的愛人楚雲,可沒想到他那麼早就死了!”
周圍無人,隻有楚清時的目光注視著這裏。
曲鬆月越發靠近我:
“我討厭你,所以要搶走你的一切。楚清時比楚雲好了不止一點半點呢,可惜了,連他你也抓不住。”
我早就對這段婚姻失望了,聽到這些話,心裏已經泛不起一絲波瀾。
曲鬆月輕輕皺眉,突然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
“你還不知道呢吧?你爹生前留給了你一大筆銀兩,但這些錢已經被我花光了。這可都是他生前的心血啊!哈哈哈!”
提到父親,我心中的怒火終於湧了上來。
我掄起胳膊就甩了她一巴掌。
曲鬆月順勢向後仰倒,將酒水打翻一地。
她狼狽地跌坐在地上,眼中閃過怨毒的神色,隨後捂著臉可憐巴巴地大聲哭訴:
“許眠!我知道你一直在氣楚雲悔婚娶了我,可你為什麼要在楚大哥的生日宴上發難?你把他的臉麵放在哪裏?”
楚清時滿臉焦急地衝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起曲鬆月,一臉失望地看著我:
“許眠,當初鬆月已經和你道過歉了,既然小雲已經去世了,你還鬧什麼?”
我冷笑一聲:“她對不起我的,隻有這一件嗎?”
楚清時的表情僵住了,慌亂地躲開了我的視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情緒激動,先回府冷靜冷靜吧。”
我拽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地甩在他的麵前。
黑色的頭發瞬間散落下來。
我當然要回府。
回那個屬於我和父親的府邸。
我轉身離開,留下楚清時和曲鬆月在酒桌前相互依偎。
不久後,楚清時的下人急匆匆地跑到他麵前:
“老爺,不好了!夫人她......留下了封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