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外,陳衍瘋狂的砸門聲和婆婆不堪入耳的咒罵聲混雜在一起,像一出拙劣的鬧劇。
“蘇念!你開門!你聽我解釋!你這個瘋婆子!”
“就是個攪家精!不下蛋的老母雞還敢反鎖門了!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出來!”
我靠在冰冷的門板上,聽著外麵的聲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沒有理會外麵的鬧劇,而是平靜地站起身,拉開了衣櫃。
這五年,我幾乎沒有為自己買過一件新衣服。所有的衣服,都透著一股被柴米油鹽浸泡過的陳舊味道,那是獨屬於家庭主婦的、令人厭倦的味道。
我嫌惡地關上衣櫃,隻從床頭櫃最深處的抽屜裏,拿出了我的戶口本、身份證,以及那本鮮紅的房產證。
這套房子,是我婚前父母全款給我買的嫁妝。
房產證上,自始至終,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
陳衍,一分錢沒出。他隻是心安理得地在這裏住了五年,還帶著他媽,把我當成免費的保姆。
我將這些重要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裏,然後撥通了一個塵封已久的電話。
“喂,張瑤嗎?我是蘇念。”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幹練的女聲,帶著一絲驚訝:“念念?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張瑤是我大學最好的閨蜜,如今是海城最炙手可熱的離婚律師。
我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聲音平靜卻堅定:“我想通了,我要離婚。”
“並且,我要他淨身出戶。”
門外的叫罵聲不知何時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急促到近乎瘋狂的門鈴聲。
我聽到婆婆不耐煩的嚷嚷:“誰啊,催命呢!按什麼按!”
接著是陳衍故作鎮定的聲音:“我去開。”
他大概以為,是他的救兵來了。
門被打開,一個年輕又帶著哭腔的女聲立刻響了起來,委屈又急切,每個字都像是在控訴我的罪大惡極。
“陳總......錢......我媽她等不了了......”
是林薇。
她竟然還有臉直接找上門來。
婆婆一看到她,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熱情得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閨女。
“哎呀,薇薇來了!快進來!別在門口站著!快,進來跟阿姨說說,那個瘋婆子是怎麼欺負你的!”
陳衍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尷尬和不易察elen的責備:“你怎麼來了?”
林薇的哭聲更大了,帶著理直氣壯的控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能不來嗎?蘇姐把錢退回公司了,財務說要走流程,我媽的手術怎麼辦啊?”
她抽泣著,每一個字都在指責我的冷血無情:“她怎麼能這麼惡毒!這是要逼死我媽啊!陳總,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客廳裏,一個罵我惡毒,一個罵我瘋婆子,一個沉默地縱容著這一切。
真是,熱鬧非凡的一家人。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擰開了臥室的門鎖。
“哢噠。”
一聲清脆的響聲,讓原本嘈雜的客廳瞬間安靜下來。
三雙眼睛,齊刷刷地朝我看了過來。
我沒有看那個驚慌失措的陳衍,也沒有看那個一臉惡毒等著看好戲的婆婆。
我的目光,徑直落在了那個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畫著精致淡妝、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林薇身上。
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柔弱,那麼的無辜。
我拎著我那個小小的行李包,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靜靜地看著她。
然後,我笑了。
“逼死你媽?”
我揚起手機,屏幕上是我剛剛和閨蜜律師張瑤的通話記錄。
“不好意思,我不僅要讓你媽沒錢做手術,”我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還要讓你,還有他,以及他媽,一起滾出我的房子,流落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