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我換上嶄新的白大褂，胸口別著“蘇念-主治醫師”的胸牌，走進了瑞金醫院器官移植科。

八年了，這裏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聽說了嗎？咱們科新來的那個，是陸氏集團總裁的前妻。”

“哪個？就是那個蘇念？我以為她就是個豪門太太，怎麼來當醫生了？”

“誰知道呢，估計是跟老公吵架，來體驗生活的吧。八年沒拿過刀了，手不抖嗎？”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護士站的竊竊私語。

李教授把我拉到一邊：“念念，別理那些閑言碎語。你先跟著我當一助，慢慢找找感覺。”

“謝謝教授。”我點頭。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插了進來：“李教授，您還真是心大。一個八年沒拿過刀的‘豪門太太’，您就敢讓她進手術室？出了醫療事故，算誰的？”

說話的是科室副主任，張濤。他一直覬覦李教授的主任位置，最看不慣李教授這種“任人唯親”。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張副主任是吧？我的手生不生，你很快就知道了。”

“你！”張濤被我的態度激怒了，“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這雙手，是拎愛馬仕拎得穩，還是拿手術刀拿得穩！”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紅色警報燈瘋狂閃爍！

“李教授！張副主任！不好了！12號床大出血！車禍重傷，主動脈破裂伴隨多器官損傷，心跳快停了！”

李教授臉色一變，拔腿就跑。

我緊隨其後。

急診室裏一片混亂。

“血壓60/30！還在掉！”

“準備除顫！”

“沒時間了！必須立刻開胸止血！可是......可是病人的脾臟和肝臟也破了，這怎麼救！”主刀醫生滿頭大汗，手都在抖。

張濤看了一眼監護儀，直接搖了搖頭：“準備通知家屬吧，沒救了。這種多發性創傷，神仙也拉不回來。”

“準備電擊！”

“等等！”

在所有人絕望的時刻，我開口了。

“不能電擊。”我的聲音冰冷而平靜，“病人是外傷性大出血導致的心跳驟停，不是心源性驟停。電擊隻會加速他的死亡。”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著我這個“豪門太太”。

“你誰啊你？你懂什麼！”張濤吼道，“病人室顫了！不電擊等死嗎？”

我一把推開他。

“我來。”

“蘇念，你瘋了！”李教授也驚了。

“沒瘋。”我戴上無菌手套，目光鎖定在監護儀上，大腦在飛速運轉。

“腎上腺素1.0mg靜推！備血2000cc！”

“張副主任，如果你還想救他，現在立刻幫我鉗夾脾動脈！”

“李教授，麻煩您，肝臟止血！”

“你......”張濤被我命令的語氣震懾住了，但手還是下意識地動了起來。

我拿起手術刀，沒有絲毫猶豫，劃開了病人的胸腔。

“紗布！鉗子！吸引器！”

我的手穩得像磐石，快得像一道閃電。

八年了，我每天都在腦海中模擬各種高難度手術，我的手，我的腦子，一刻也沒有生疏過。

“止住了！出血點止住了！”

“血壓回升了！80/50！”

“天啊......她真的做到了......”

張濤目瞪口呆，他甚至跟不上我縫合的速度。

我沒有停。

“準備自體血液回輸。李教授，我需要您幫我處理肝臟，張醫生，你負責脾臟。我們同步進行。”

“好！”

這是一場與死神的賽跑。

五個小時後，我放下了最後一根縫合針。

“手術成功。病人生命體征平穩。”

我脫下滿是鮮血的手術服，整個人累到虛脫。

急診室外，鴉雀無聲。

之前還在議論我的那些護士和醫生，此刻看著我，像是看一個怪物。

李教授走過來，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眶都紅了。

“蘇念，我就知道，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張濤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