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剔骨之刑。
源於崔慕謹。
是他專門為戰場上撬不開嘴的敵人創下。
三百六十五刀,撬骨而動,卻能留完整人皮和呼吸。
迄今為止,從無敗績。
可即便是崔慕謹自己也沒想到,這一酷刑竟會有朝一日被他用在黎辭柔的身上。
當刀刃所向對準她細嫩的皮肉時,崔慕謹心口比黎辭柔傷口還要更加血肉模糊。
他說:“阿柔,你就不能與我說一句軟話?為我低一次頭?阿柔,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婧婧溫柔小意,你卻一直要與我爭個高下!一直都是我在為你付出。你現在求求我!你說你愛我!我們就像從前那樣,不好嗎?”
他幾近歇斯底裏的聲音在水庫中,蕩起回音。
砸進黎辭柔耳畔。
可她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她真的沒有過付出嗎?
不是的!
是崔慕謹眼盲耳聾!
她為皇後擋刀,傷疤迄今觸目驚心,換來崔慕謹這些年的仕運亨通。
她為崔慕謹籌謀,心甘情願地做個不花錢的幕僚,讓崔慕謹每一步走得順暢。
她在京中開設女子學堂,結交權貴,使崔慕謹在名利官場上左右逢源。
崔慕謹在邊疆受傷的那年,她跑斷十匹馬,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也要將最好的傷藥送去。
她其實不喜孩兒啼哭,卻也為了崔慕謹的歡喜,求佛喝藥。
......
種種往事曆曆在目,可崔慕謹卻問她,究竟是否愛過。
黎辭柔寧可自己,如崔慕謹所言,從來沒有愛過他分毫!
這樣,在他一次又一次揮刀迎來時,她的痛感不會成數倍放大。
即便如此,黎辭柔也從始至終沒有哼過一聲。
直到水庫裏的水都被她的鮮血染紅。
她全身皮肉分離,找不到一塊好肉。
崔慕謹聽到黎辭柔呢喃:“阿謹......”
男人的心登時提到嗓子眼。
他以為他終於能夠得到他期盼的服軟。
可是,黎辭柔說得是:“謝謝你。”
“讓我終於可以不再愛你。”
比起憤怒,這一刻湧上崔慕謹心頭更多得是慌亂。
他能察覺到,黎辭柔的呼吸在漸漸衰弱。
三百六十五刀,才過半數。
可崔慕謹舉起得刀柄,卻無論如何都再也落不下去。
手中的刀子驟然落地,他心中忽然一陣鈍痛。
崔慕謹試圖將黎辭柔手腳銬鏈解開時,手下卻慌慌忙忙地闖了進來:“將軍,皇後宮中來人了。”
“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