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言,蕭宴安轉過來,漆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依舊一言不發。
將她視作空氣。
倒是孟卿月,幽幽轉醒,她看著付雲汐手上的東西,又看著蕭宴安,眼淚落下來了。
“宴安......是你讓世子妃來取鐲子的嗎?”
付雲汐也看向蕭宴安。
半晌。
他說,“不是。”
付雲汐瞬間攥緊了手。
孟卿月鬆了一口氣,哭得更凶,“那就好,宴安,我隻是看這隻鐲子好看,便借來戴幾日,哪知姐姐親自來要,還......還發生了這種事......”
付雲汐轉身就走,卻被守衛攔住了。
身後,傳來了事情發生後,蕭宴安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你還有什麼話說。”
“你自幼會水,而卿月不識水性,不想解釋一下麼?”
他語氣幾乎算得上溫柔。
可熟悉他的都知道,世子最重家族顏麵,不管多大的事,他都不會當場給人難堪。
這次,他是當真想為孟卿月出頭。
青荷看出其中厲害,連忙跪地磕頭,急切道,“求世子徹查!世子妃並未對郡主做什麼,奴婢是在場的,可以作證是郡主先——”
沒說完,蕭宴安便冷聲道,
“一個婢子,也敢隨意置喙郡主,拖出去打20大板。”
侍衛立刻得令上前。
這哪裏是打她的丫鬟,是打她的臉。
“我看誰敢!”
付雲汐麵沉如水,擋在青荷麵前,看著他,
“你究竟想做什麼?”
蕭宴安也看向她,片刻,笑了,“鐲子給卿月,此後,你也不必再來拿了。”
在場無人不知,這鐲子是王妃送與她的祖傳之物。
今日若易主,外界指不定怎麼議論她。
蕭宴安不是容易衝動的人,能說出這種話,定是深思熟慮過。他對孟卿月是真感情,為了她,不惜與整個王府、尚書府對抗。
付雲汐卻毫不猶豫的摘了,
“送她可以,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蕭宴安惜字如金,
“說。”
“明日,你便入宮麵聖,跟陛下說和離的事。”
蕭宴安唇角的笑意一頓。
一旁,孟卿月愣了下,立刻轉頭,一雙美眸裏閃過驚喜神采,
“你們要和離?宴安,好突然......”
蕭宴安狹長的瑞鳳眼抬起,一寸寸的,看向付雲汐——
女人麵容精致,卻稍顯蒼白。
巴掌大的鵝蛋臉上,眉眼平靜,而指尖卻是捏緊的,微顫,並不似她表麵上淡然。
他食指與拇指撚了一下,淡淡道,“丫鬟犯錯,致使郡主落水病重臥床,你若同意替她受罰,我明日便入宮。”
“當然,世子妃身份尊貴,受罰地點便選在王府吧。”
滿堂寂靜。
寒意從骨頭縫裏蔓了出來。
三年,他從未在外麵當眾與她為難,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她的臉麵亦是他的。
現在他居然為了給孟卿月撐腰,把她的尊嚴踩在腳下。
不知過了多久。
“好,”付雲汐一字一頓,說,“我答應。”
蕭宴安盯著她,額頭有根青筋輕微繃跳一下,眼神徹底沉了下去。
房中炭火忽然冷了不少。
半晌,他嗤笑一聲,幽幽道,“付雲汐,你可不要後悔。”
付雲汐點頭,將鐲子丟到孟卿月懷裏,轉身就走。
在冷水中泡了那麼久,此刻她骨頭縫裏都是寒意,雙腿都有點不聽使喚。
可她將背挺的筆直,越走越快。
“世子怎麼能這樣......”
青荷跟在身後,看著她背影,忍不住哭出來了,“她孟卿月是落水了,可您也是啊,之前您就落水留下了後遺症,比常人對溫度更敏感,小姐為什麼不告訴世子呢......…”
從前她心悅蕭宴安時,沒有示弱過。
現在要分開,便再沒有必要了。
付雲汐搖搖頭。
次日,蕭宴安當真入了宮。
因他自幼長在皇宮,與皇帝親厚非常,得知他的意願,皇帝非但沒有不悅,反而想著他的處境。
最後,給他們二人半個月的時間考慮。
青荷歡喜道,“太好了!這樣的話小姐便再無後顧之憂,可老爺和夫人那邊......”
付雲汐垂下眼。
是的,這也是她擔心的。
接下來的整整十日,兩人一麵都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