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照坐在琴前,抬手撫在琴上。夜裏,房間裏逐漸傳來悱惻的纏綿聲。
她彈了一夜,十指全都被琴弦磨得滲出血跡,可卻仍是強撐著不肯停下。
直到天邊逐漸露白,房門終於再次被打開。蕭景彧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虞照,你痛嗎?”
下一秒,琴弦忽然崩斷。虞照沒有回答,她停下動作,直到蕭景彧從她身側走過。
她踉蹌著起身,朝鳳棲宮走去。可剛走沒幾步,她便猛地嘔出一大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時,太醫正在為她診脈。他忍不住歎息起來,“娘娘,臣已經用藥為您續命。可若等您心血耗盡,就將油盡燈枯。”
虞照虛弱地發出一點聲音,“我知道了。”
等太醫走後,她便披上衣裳,來到院子裏。虞照忽然愣住,“院子裏的那棵海棠樹呢?”
宮女顫顫巍巍地回答,“是陛下,讓人砍了宮裏所有的海棠,換上合歡。”
“元妃說,再等上兩個月,合歡花便會開了。”
虞照走到樹根前,看著上麵的年輪......十八年,那是父皇在她出生時種下的。
地上還殘留著一些海棠花瓣,她喃喃道:“為什麼不再等等呢?海棠很快就會謝的......”
虞照知道,對蕭景彧而言,沈漁是不一樣的。他喜歡沈漁,他心裏的那個妻子,不是她。
可她太累了,累到沒有力氣去怨恨和傷心。
虞照再也沒有出過鳳棲宮,可沒想到,沈漁卻來到了這裏。她屏退了所有宮女,然後走到虞照麵前。
“娘娘,您猜到我今天來找你所為何事嗎?”
虞照看著她,不發一言。直到聽見她挑釁的聲音,“虞照,陛下心裏隻有我,你再清楚不過,何必自自欺人?”
“我勸你,最好自己主動讓出後位,否則等陛下廢後,就太可悲了。”
虞照用針挑動燭火,“是嗎?”
“如果蕭景彧真的會廢後,你就不會來這裏,大費周章了。”
沈漁氣急,“你——!”
下一秒,虞照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誰容你在本宮麵前這樣放肆的?”
沈漁捂著臉看向她,“你不信,那就讓我證明給你看!”
說完她抬手將燭台打翻,任由火焰逐漸燃起,“你猜陛下會先救你,還是救我?”
虞照聞言,竟沒有阻止。她想,或許她也瘋了。
直到殿外傳來宮女的驚叫,“鳳棲宮失火了!”
火勢逐漸變大,煙霧彌漫。虞照倒在地上,恍惚間,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可是她聽不清,他念的是虞,還是漁?
直到蕭景彧將沈漁打橫抱起,衝了出去,虞照才終於知道答案。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蕭景彧的寢宮裏。地上跪了一地的鳳棲宮宮女,而沈漁正哭得梨花帶雨。
“皇後說臣妾是妖女,要燒死我。陛下,求您為我做主。”
蕭景彧走到虞照麵前,“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虞照仰頭看向他,“陛下,會信我嗎?”
蕭景彧沒有回答,她苦笑了一聲,竟全都認了,“是我做的。”
“是我故意打翻燭火,想要燒死她。”
蕭景彧皺緊了眉,“那你為什麼也在殿裏?”
“因為我知道,殺了沈漁,陛下也不會放過我。”
他沉聲道:“虞照,你錯了,朕不會殺你。”
“來人!將鳳棲宮所有宮女,全都打進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