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冰冷的聲音，像一盆冰水。

澆熄了他們臉上所有的喜悅。

我那個所謂的父親，蘇正，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眉頭緊鎖，一股上位者的威壓撲麵而來。

“蘇念，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媽李芸急忙上來拉我的手，滿臉的焦急和討好。

“念念，別跟你爸賭氣，我們都是為你好啊！”

為我好？

我看著她手上那枚碩大的，閃瞎人眼的鴿子蛋鑽戒。

“為我好？”

我指著自己胳膊上，一道陳年的燙傷疤痕。

“十歲那年，我被院裏的孩子按在開水壺上，燙傷了這裏。”

“那時候，你在哪裏？”

李芸的臉色一白。

“我十五歲那年，冬天零下十度，被罰跪在雪地裏三個小時，膝蓋差點廢了。”

“那時候，你又在哪裏？”

“你戴著這枚幾千萬的戒指，在哪家高檔會所裏享受著下午茶，說著‘為我好’？”

李芸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尷尬地縮回了手。

我甩開她。

目光越過她，落在了那個讓我惡心透頂的男人身上。

江辰。

他不敢看我，眼神躲閃，渾身不自在。

那身昂貴的阿瑪尼西裝穿在他身上，像借來的戲服，滑稽又可笑。

“江辰。”

我輕輕地叫他的名字。

聲音不大，卻讓他渾身一顫。

“你這幾年的‘臥底’工作，換來三十億，感覺怎麼樣？”

我每說一個字，他的臉色就白一分。

“你每天晚上抱著我，在我耳邊說‘我愛你’的時候。”

“心裏是不是在計算，這一句愛，值多少錢？”

“你陪我吃五塊錢一碗的泡麵，說等我們有錢了就去吃大餐的時候。”

“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我這個傻子，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話？”

“我......我......”

江辰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旁邊的蘇玥，我那光鮮亮麗的“妹妹”，嗤笑一聲。

她挽緊了江辰的胳膊，用一種施舍的眼神看著我。

“姐姐，你也不能這麼說江辰哥，他也是奉命行事。”

“再說，三十億，足夠買你這種賤命一萬條了。”

“你現在應該做的，是感恩戴德地接受這一切。”

“而不是在這裏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

她的語氣，充滿了與生俱來的優越感。

仿佛我天生就該低她一等。

“住口！”

蘇正厲聲嗬斥，卻不是對我，而是對蘇玥。

他轉過頭，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我說：

“蘇念，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接受家產，回到蘇家，你依然是蘇家的大小姐。”

“否則，你就永遠待在這個垃圾堆裏，跟這些垃圾過一輩子！”

他的話，充滿了威脅和恩賜。

他以為，我還會像以前一樣，為了那點可憐的溫飽，對他搖尾乞憐。

我笑了。

笑得無比燦爛。

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我緩緩地點了點頭。

“好啊。”

“我接受。”

所有人都愣住了。

江辰明顯鬆了口氣。

蘇玥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父母的臉上，則重新露出了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滿意笑容。

他們以為，我妥協了。

“不過。”

我話鋒一轉。

看著我那誌在必得的父親，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有個條件。”

蘇正皺了皺眉：“什麼條件？”

“這三十億的‘勞務費’。”

我的目光轉向江辰，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我不希望動用蘇家的公款。”

“就從未來分給我的那七成家產裏，直接劃給他吧。”

江辰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我這話，等於是在告訴所有人。

他不是什麼功臣。

而是我用自己的錢，打發走的一個下人。

一個玩物。

“就當是。”

我盯著他，笑容殘忍。

“我蘇念，付給你的分手費。”

“和......嫖資。”

“你！”

江辰氣得渾身發抖，麵色鐵青。

我沒有理他，繼續看著蘇正，說出了我的第二個條件。

“我剛回來，對家裏的一切都不熟悉，身邊缺一個使喚的人。”

“我看江辰就很不錯。”

“畢竟他‘臥底’這麼多年，對我了如指掌，用起來肯定順手。”

“從明天開始，就讓他來給我當助理吧。”

“我相信，他會很樂意的。”

我看著江辰那張由紅轉青，由青轉白的臉。

笑得更開心了。

遊戲，才剛剛開始。

江辰。

你帶給我的痛苦，我會讓你，加倍償還。

你不是喜歡錢嗎？

那我就讓你，跪著掙我這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