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座香檳塔揮霍一空後,沈知夏滿麵紅光地去拉許心窈的手,牽著她走下去:“怎麼樣窈窈,這裏是個好地方吧,我沒騙你吧。”
許心窈笑了笑:“你現在像個采陽補陰的天山童姥,容光煥發。”
沈知夏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那值回票價了,就當是做了次醫美加心靈療愈,不過窈窈,你怎麼笑得這麼難看,像苦瓜似的。”
沈知夏伸出兩根手指去撐許心窈的嘴角。
“明明是個大美女,別天天苦大仇深的嘛,你不知道今天台下多少人都盯著你看,我們窈窈還是魅力不減啊。”
許心窈不知道今晚回家該怎麼麵對鐘知聲,今天他們都在對方麵前做了出格的事。
她很想去沈知夏家借住一晚。
但想到王有芝好不容易來一趟,如果就這樣夜不歸宿的話,又有點太過分了。
母親走後,王有芝就像是她的第二個媽。
如果說離婚以後隻能帶走一件東西,她肯定是毫不猶豫地要把王有芝這個婆婆帶走。
走過空調風口,許心窈打了個噴嚏。
被淋濕的連衣裙黏在身上,傳來陣陣寒意。
“夏夏,我好像有點感冒了,我想回家。”
“走啊,開車送你。”沈知夏掏出車鑰匙在指尖轉。
“但是你喝酒了,酒駕不合適吧?”
“哎呀,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六歲就摸車了,閉著眼睛都能開,被抓了大不了花錢買點分就是了。”沈知夏滿不在乎。
“不行,太危險了,還是叫個代駕吧。”
“好吧好吧,聽你的。”沈知夏舉起雙手投降。
沈知夏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滑動,嘴裏還不忘嘟囔:“早知道少喝點了,還得等代駕,多耽誤事兒。”
她一邊抱怨,一邊把手機湊到許心窈麵前,“你看這附近代駕還挺多,最快十分鐘就能到,咱們在這兒等會兒?”
許心窈點點頭,她們已經不在空調風口下了,卻還是覺得寒意順著毛孔往骨頭裏鑽。
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鼻尖瞬間紅了,眼眶也泛著水汽。
沈知夏見狀,連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你這額頭怎麼有點燙?早知道剛才就不讓你在台上淋那麼多香檳了,都怪我。”
“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要那麼做的。”
許心窈輕聲說,聲音帶著一絲剛感冒時的沙啞。
她又想起了在台上看到鐘知聲親吻林繆的畫麵,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悶得發慌。
沈知夏歎了口氣,拉著她走到旁邊的休息區坐下,從包裏翻出一小包紙巾遞給她:“不管怎麼說,你要是真感冒了,遭罪的還是你自己。等會兒回家趕緊泡個熱水澡,再喝碗薑湯,發發汗就好了。”
“對了,鐘知聲要是在家,讓他給你煮薑湯,他要是敢說半個不字,我就打電話罵他。”
他們都要離婚了,他肯定不會管我的。
許心窈心裏這麼說,卻沒在沈知夏麵前表現出來。
不然,沈知夏很可能現在就一通電話砸過去,把鐘知聲罵得狗血淋頭。
這位火爆小辣椒的脾氣,她可清楚得很。
許心窈接過紙巾擤了一下鼻涕:“算了,他估計也不會煮,君子遠庖廚,這五年我就沒見他進過廚房。再說了,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沒必要再麻煩他。”
“離婚怎麼了?離婚前他也是你老公,照顧你不是應該的嗎?”
她知道沈知夏是心疼她,可她心裏清楚,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為她做過這些小事。
以前她還會自我安慰,說他是因為工作忙,可現在她終於明白,不是他沒時間,而是他心裏根本沒有她。
又是陪林繆去慶功宴,又是陪林繆來會所,他的時間流速仿佛是薛定諤的,和自己相處的時候,多一秒都是浪費,和林繆相處的時候,少一秒都是可惜。
沒過多久,代駕就到了。
沈知夏扶著許心窈上了車,還特意跟代駕叮囑:“師傅,麻煩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我朋友有點感冒,還有車別開太快,穩著點開,她頭疼。”
代駕師傅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保證讓你們舒舒服服到家。”
車子緩緩駛離美心會所,許心窈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眼皮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沈知夏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心裏滿是心疼。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於開到了別墅門口。沈知夏輕輕推了推許心窈:“窈窈,醒醒,你家到了。”
許心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揉了揉眼睛,看到熟悉的別墅大門,心裏頓時泛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被沈知夏扶著走下車。
剛走下車,就看到別墅的大門突然開了,鐘知聲站在門口,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
不是晚上看到他穿的那一件。
他應該一早就回來了,還換了衣服。
看到靠在沈知夏身上的許心窈,鐘知聲的眼神凝固了一下,伸手想扶她,卻被許心窈下意識地躲開了。
“感冒了?”他神色不變地收回手。
許心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淡淡地說:“不用你管。”
說完,就繞過他,朝著屋裏走去。
沈知夏在一旁瞪了鐘知聲一眼:“現在知道關心了?早幹什麼去了?窈窈要是真感冒了,都是你的錯!”
鐘知聲什麼都沒說。
許心窈乘電梯上樓。
客房的燈是暗著的,王有芝已經睡下了。
老年人一般睡得都早,起得也早。
沈知夏把許心窈送到,又嘰嘰咕咕地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許心窈獨自回房,鐘知聲沒有跟上來。
打開臥室的燈,她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隻碗。
碗裏琥珀色的湯汁還騰騰地冒著熱氣,顯然剛出鍋沒多久。
許心窈端起來嗅了一下,紅糖的甜香混著生薑的辛辣,絲絲縷縷鑽進鼻腔。
是一碗紅糖薑湯。
她站在原地,手裏端著那碗薑湯,眼神有些發怔。
鐘知聲......會煮薑湯?這簡直有點鬼故事了。
這五年婚姻裏,她印象中的他,連廚房的門都很少踏進去。
大概是王有芝睡前煮好放在她房間裏的吧。
明天要謝謝她。
許心窈想著,端起那碗薑湯小口小口地喝。
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生薑的辛辣刺激著味蕾,紅糖的甜味卻在舌尖慢慢散開,驅散了不少寒意。
不知不覺間,一碗薑湯就見了底。
喝完薑湯,許心窈感覺身上暖和了不少,額頭的熱度似乎也退了一些。
她把空碗拿到廚房去洗,路過書房時,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門虛掩著,能聽到裏麵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
她想偷看一眼,最後還是忍住了。
萬一又看到他和林繆在打視頻那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