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心窈不知道這是什麼規格的宴會。
但是想來什麼規格的宴會,也都沒有“必須要攜女伴出席”這種規定吧?
沈知夏很氣憤,小拳拳錘她手臂。
“那是你老公沒錯吧?他旁邊那個是林氏集團的千金,今天是林氏集團舉辦的慶功宴,算是很私人的場合了,隻請了一些商業上有來往的朋友。”
“我知道,她是鐘知聲的學生。”許心窈倒是很淡定,摸著沈知夏的背給她順毛。
“學生?他們這個狀態也太不師生了吧!”沈知夏從桌上拿起兩杯冒著泡泡的粉紅香檳,遞給許心窈一杯。
許心窈不置可否。
他們更不師生的一麵,沈知夏還沒見過呢。
要是沈知夏看見那些聊天記錄,以她的暴脾氣,能氣得跳起來把鐘知聲撕成八塊。
“既然是私人場合,你怎麼會在這裏?”和鐘知聲待久了,許心窈不動聲色岔開話題的本事也是一流。
“哼哼,你忘了你閨閨家裏是幹什麼的啦?就是這麼巧,我們沈家剛好投資了林氏集團的項目,所以呢,我是以甲方爸爸的身份被邀請來的。”
許心窈抿了一口杯子裏的粉紅香檳。
沈知夏和許心窈輕輕碰了一下杯:“走啊,過去敬他們一杯,鐘知聲要是看到你在這裏,肯定要嚇死了。”
“不會的。”她在他心裏才沒有那麼重的分量。
最多是不鹹不淡地問一句,你怎麼在這裏。
他穿正裝很好看。
燕尾服這種款式,一個不小心就會穿成酒吧應侍生的氣質。
但是他身高腿長,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款式最普通的黑色燕尾服穿在他身上,也好像秀場高定一樣耀眼。
印象裏,許心窈好像隻見過他穿過兩次正裝。
第一次是在他們的婚禮上。
第二次是在某個小國皇室舉辦的舞會上。
過去兩次,都是許心窈站在他身邊。
這是第三次。
可現在,站在他身旁的卻是林繆。
許心窈看著他們並立的身影,心裏忽然有點不舒服。
“我去個洗手間。”許心窈低聲說,轉身快步走向走廊盡頭。
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裏,許心窈打開水龍頭的冷水瘋狂衝刷掌心,剛才她感覺自己的掌心一直在冒冷汗。
抬起頭,鏡子裏她臉頰上的唇蜜被熱氣暈開,顯得有些狼狽。
她捧起水潑在臉上,將臉上的唇蜜洗掉。
手機在包裏瘋狂地震動起來。
是王有芝在給她發微信,大段大段的語音條。
隨手將其中一條轉成文字。
“怎麼樣,湯送到了嗎?知聲喝了沒?今晚你們倆都早點回家,我把臥室收拾好了,床給你們鋪得板板正正的,媽還給你們準備了香薰和小酒,就等你們回來了。”
許心窈回消息的手指頓了頓,最終隻回了一句“他在忙,我把湯放在實驗室了。”
她收起手機準備離開洗手間,才走出門,就聽見走廊拐角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鐘知聲。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回避。
“你今晚喝得有點太多了,早點回去吧。”
“鐘老師,剛才那個小張總好討厭,一直拉著我問東問西,要不是你在旁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林繆帶著撒嬌的語調說道,能聽出聲音裏已經有了醉意。
“以後離他遠點。”鐘知聲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許心窈卻莫名覺得,那語氣裏藏著一絲她從未得到過的耐心。
真不是她故意要偷聽。
隻是她覺得就這麼迎麵撞見更尷尬。
可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沈知夏大大咧咧地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
“心窈,原來你在這裏啊。”
許心窈大駭,連忙將食指豎在唇邊示意沈知夏小聲點。
但沈知夏完全沒有get到她的意思。
“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都擔心你是不是在洗手間暈倒了。”
鐘知聲向她看過來,林繆也跟著他的目光看向她。
“她好像不是今天的客人,鐘老師認識?”
“認識。”
“你居然還認識這樣的大美女,從來沒聽你提起過誒,她是誰啊?”
問的是許心窈,但她一直都沒用正眼看許心窈。
許心窈長得太漂亮了,林繆前所未有地產生出了一股危機感。
許心窈抱著手看他,想聽他會怎麼介紹自己。
沈知夏站在她身旁,悄悄捏了一把她的腰,小聲咬她的耳朵:“別怕,我給你撐腰。”
沈知夏驕傲地朝著林繆揚了揚下巴:“雖然她不是你的客人,但她是我的客人,我們沈家的麵子,林小姐還是要給的吧。”
鐘知聲對這三個女人之間的風起雲湧仿佛全然未覺。
他的目光落在許心窈身上,皺眉。
“你怎麼在這裏?”
她穿了一條他沒見過的裙子,落肩的拿坡裏黃連衣裙。
她的鎖骨纖細,肩背挺得筆直。
這條裙子襯得她像一朵嬌嫩明豔的向日葵。
自從婚後,他就很少看到她穿這樣設計大膽、色彩明豔的裙子了。
今天......是為了見誰?
宴會上有她在意的人嗎?
他的皺眉落在許心窈眼中,就又是另一個意思了。
果然......他討厭自己穿這樣的裙子啊。
或許在他心裏,自己就應該穿樸實無華的黑白灰,一點帶飽和度的色調都不能有。
許心窈有點泄氣,她沒有正麵回答鐘知聲的問題。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嗎?”
他今天是陪林繆來的,林繆說自己被人纏上了,求他幫忙解圍。
那許心窈的男伴又是誰呢?
“可以,這是你的自由。”
被忽視的林繆扯了扯鐘知聲的袖子:“鐘老師,你還沒說這是誰呢。”
“這是你師母。”鐘知聲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
林繆的手尷尬地懸在原地。
“啊......師母好。”她很快地調整好狀態,轉頭朝許心窈甜甜一笑,“沒想到這麼巧啊,那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師母下次想來,讓鐘老師和我說一聲,我多加一封邀請函呀,就不用名不正言不順地偷偷溜進來了。”
“不喝了,謝謝。”許心窈婉拒。
“對了,媽給你煲了湯,我放在實驗室了,如果你不喝的話,記得倒掉再把保溫壺拿回來,免得傷了媽的心。”
說完,她拉著沈知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