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石激起千層浪,就連一直嘰喳說話的江彥都安靜了下來,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吳嬸。
“那保姆換孩子那天我看見了,就是換的你家的。”
吳嬸收了笑意,陳家人的血液也開始涼了下來,隻覺得脖子後麵陣陣陰風。
“就算今天老爺夫人不讓我來,我回頭也得找機會來跟你們說這事兒。”
“我其實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頭,夫人生孩子那天,老夫人打發我來看看孩子,剛好就看到那奶媽在做手腳。我看的真真的,換的就是你家的姑娘。”
“韓大妹子我問你,你能肯定小陳同誌耳朵尖上的那個紅痣是一直都在的?”
吳嬸一說,韓淑慧也想起來了這事兒。
她確實記得在孩子剛出生的時候耳朵尖上是沒有紅痣的,可又過了半天,孩子的耳朵尖上忽然就多了一顆針尖大小的紅痣。
那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現在被吳嬸一說才知道那時候孩子就被換了。
“你一直都知道?你一直都知道為什麼不把孩子換過來!”
一直在旁邊鋸木頭的陳建軍忍不住了,丟下手裏的鋸子三兩步走了過來,居高臨下,虎視眈眈的衝著吳嬸問道。
韓淑慧也生氣,但又怕陳建軍衝動之下做出傻事趕緊把人給弄到了一邊。
“一邊兒去,聽她說完!”
“這事兒是江家對不住你,今天跟你們說明白也不是為了把孩子換回來。”
吳嬸眉眼稍垂,歎了口氣後,說了些外人不知道的事兒。
“江興文她娘就不是個好的,生了個他也不是個東西,當年奶媽偷換孩子就是因為他禍害了自己的女兒。”
“那會兒譚梅懷孕,知道江興文睡了一個小保姆後大發雷霆,想了個法子要弄死那丫頭。那丫頭呢,性子烈的很,臨死前撞了譚梅要跟她同歸於盡,結果就驚了胎,兩人在同一天都生了個女兒。”
“那當時老夫人身子已經不好了,知道家裏出了事,就讓我去醫院看看。我當時看到她換孩子,還以為她是把那兩個人的孩子換了才沒管。”
“後來我才知道,那小保姆的女兒生下來就死了,我再想去找你們,結果醫院也沒你們的地址,就隻能將錯就錯。”
剩下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江家發現女兒不對勁後就開始到處調查,終於找到了在陳家長大的閨女。
而吳嬸也通過那個紅痣確定了陳嬌就是江家的真千金,卻一聲沒吭,任由陳嬌離開。
院子裏寂靜的落針可聞,隻有江彥欣喜的抱著陳嬌的腿撒嬌。
“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我喜歡姐姐!”
陳嬌被他晃得頭暈,一把按住了他的小腦袋鄭重其事的警告。
“但這事兒是個秘密,你不可以告訴別人!”
“好!姐姐在家裏受傷,所以不想回去。沒關係,彥彥可以過來看姐姐!”
出乎意料的,江彥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並且乖巧的用自己的小肉手捏住了自己的小嘴。
眾人被他這樣子逗得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心尖上的大石頭也鬆動了幾分。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她以後都是你家的閨女。江家現在沒幾個好人,嬌嬌在你們這才是最好的。”
吳嬸眼神裏的慈愛一點都沒作假。
她伸手揉了揉江彥的小腦袋,又看了一眼陳嬌,見她沒搭理自己也就沒再繼續。
這個建議很不錯,可陳家人心口都跟憋了什麼似的。
尤其是陳建軍,一想到自己妹妹有可能會被人搶走就忍不住的煩躁。
他沒好氣的蹲在台階上,大手在腦袋上胡亂的揉了兩下,再抬起頭時臉上有明顯的愁色。
“現在是能得過且過,可將來呢。將來江家要追著我們要閨女,我們是給還是不給!”
“等江家非要不可的時候,那就給。”陳嬌冷冷道。
明著要不給,那江家肯定會來暗的,他們胳膊擰不過大腿,還不如把人交出去換一家人平安。
“你是個好孩子,陳家把你教的很好。我身子骨硬朗著呢,我活一天就保你一天平安。”
吳嬸也明白了陳嬌的意思,當著陳家父母的麵做出了保證。
這海口誇的有點大了,別說陳家父母不信,就連陳建軍都糊弄不過去。
“你一個傭人能幹啥。要是你真有本事,都知道江家沒好人了還不換一戶人家。”
被陳建軍這麼刺,吳嬸也不惱,樂嗬嗬的又重新自我介紹了一下。
“忘了說了,我是江老夫人的陪嫁丫頭,她的嫁妝一直都是我在打理。”
陳建軍啞了火,韓淑慧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陳根生更是除了咳嗽什麼也幹不了。
陳嬌挑了挑眉,一邊忙著給灶膛裏的柴火挪出來,一邊跟吳嬸開玩笑。
“吳嬸這話我可就當真了,等我不得不回江家的時候,您可得多護著我點。”
“我老婆子不說瞎話,要是撒了謊,就讓老夫人回來索我的命!”
吳嬸用自己的命來發誓,嚇得韓淑慧趕緊堵她的嘴,讓她不要亂說。
陳嬌則拿過一邊的細紗布來過濾鍋裏的梨渣,心裏想著這劇情怎麼跟劇本不一樣了。
原劇本裏,是江靜薇拿到了江老夫人的遺產,成為了自己的啟動資金,才有了後來的富可敵國。
不過稍微思考了一下,陳嬌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聽吳嬸話裏的意思,江興文並不是江老夫人的親兒子,而是個妾室生的,所以江老夫人才沒把自己的遺產交出來。
如果陳嬌沒穿越,原主那唯命是從的樣子,就算把遺產給了原主,最後還是要落到江興文手裏,這就跟江老夫人的意思相悖。
所以吳嬸才會把江老夫人的遺產給了叛出江家的江靜薇。
現在的陳嬌一來就給江興文氣得不輕,江靜薇卻唯父命是從,所以吳嬸自然選擇的人選也不一樣。
琥珀色的汁水“嘩啦啦”的流到小鍋裏,陳嬌看著韓淑慧和吳嬸拉扯結束,笑吟吟的招呼她。
“吳嬸晚些走,熬好的秋梨膏您帶回去些。”
吳嬸還沒來得及回答,牆頭忽然傳來江信白極為煩躁的催促聲。
“走不走,還磨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