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林燁。
表麵上,我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年輕人。
在過去的十幾年人生中,讀過九年義務,上過初中,也參加過高考,終於在今天這個日子中,姍姍的前來大學報道。
但你卻不知道的是~,我其實是一名陰差。
一個背負著使命的人,行走在地獄與人間的邊緣。
就像一枚硬幣,你在意的隻是正反兩麵,卻忽略掉最重要的中間麵,因為,沒有了這最重要的一麵,那正反兩麵也將不會融合。
對於鬼神,人們總會猜忌,好奇,懼怕。
可人們卻從來不知道背負著維護陰陽兩界和平使命的人,其實就在你們身邊。
之所以會前來學校報道,是因為我接到了新的使命。
本來,年過十八歲後的我,使命是遊曆山河湖海,踏遍人間的每一個角落,將遺留在人間的那些往生之人送入輪回,可我卻不曾想到會接到這樣一個使命,故而,我唯有前來校園報道。
學生的身份,是我最佳的偽裝,因為我的使命是~守護這座學校三年。
我不知道冥界為什麼會給予我這麼一個奇怪的任務,但我卻選擇了接受使命。
行走在這溫馨的校園走道,乃是一件極為愜意的事情,看著那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龐從我麵前走過,我由衷的感到了一縷珍惜。
誰會想到的是一個年紀十八歲的身軀中,藏匿著一個不入輪回的靈魂。
承載著千百年的記憶,注定讓我的心老邁,與這些朝氣的稚子格格不入。
......
“聽說了麼,618那間教室死過人耶~!”
我拖著行李朝宿舍走去時,卻在無意中聽到了這怯怯議論聲。
當我抬過頭看去時,卻恰好的看到了一個胖墩墩的身軀半隱在牆角處,那家夥正不知跟誰繪聲繪色的狂噴唾沫子。
“真的?”
又是一個詫異的聲音響起,那聲音頗為驚詫的顫抖道:“死~胖子,別嚇~我哈,我就住在~617呢。”
也許是見小夥伴被自己的小道消息嚇到了,這胖子更是添油加醋的繼續說道:“真的,聽學長們說那家夥是撞鬼了,自個吊死在618宿舍呢。”
“這事我可以替羅胖子作證,618真的死過人呢,不過我聽說過的版本是那家夥在宿舍玩火,然後被燒死在618宿舍內呢,嘖嘖~!聽說抬出來時,都快成碳呢。"
又是一個聲音在牆角後響起,讓先前那個說自個住在617宿舍的小子聲調恐慌的說道:“我要換宿舍,我要換~。”
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孩從牆角處跑出來,他埋頭急促狂奔,一把朝我懷裏紮了過來。
我的唇角蘊著一縷輕笑,腳下微微一挪後,躲開了這道急促的身影。
雖然這家夥沒能撞到我,但他卻恰好的把我行李箱撞翻在地上,他趕忙的彎腰扶起行李箱後,抬頭對我說道:“對~不起。”
我本就沒有怪罪他的意思,可當我無意的朝他那張臉看了一眼後,卻詫異的驚疑不定。
這家夥究竟是誰?
為什麼我會從他臉上捕捉到一縷熟悉的感覺?
“同學~,你沒事吧?”
也許是因為我驚疑的表情,讓他以為我很介意他撞翻了我的行李,所以,他態度愈發誠懇的對我說道:“剛才是我不對,我叫於昀,有時間再向你賠罪。”
“於昀?”
這家夥對我匆匆的說過一句後,直接埋頭從我身邊離去,我疑惑更甚的自語了一句。
我搖頭輕笑,以為這一切不過是個偶然的小插曲罷了,可卻萬萬沒想到異變竟來的這麼突然。
“砰~!”
跳樓了~!
開學的第一天下午,學校發生了跳樓事件,而且就在我的麵前~。
對麵的那棟宿舍本是女生宿舍,而跳樓者就是在我對麵的那棟樓。
看著那具倒在了樓下花壇旁,一灘血泊中的軀體,我難免的臉露鬱鬱,抬手輕扶著三樓走廊上的欄杆,默默的盯視著樓下的喧嘩。
那些人不過是群學生罷了,他們那曾遇到過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麵前消逝?
死者是一個女孩,她很不幸,不幸的頭先著地,摔裂的腦殼縫隙中緩緩的流出了紅白交加的液體。
她似乎怨憤著這世間的一切,雙眸無比猙獰的盯視著天空,但天空依然是藍天白雲,並未因為她的不甘而落下一滴眼淚。
“葉洺~!”
又是他~!我竟然從群情激憤的人群中捕捉到於昀的身影,莫非他與這女孩的關係極不尋常?
看著於昀不顧眾人的阻攔,拚命的擠進了人群後,一臉哀痛異常的蹲下了身子,將那女孩摟在了懷中後嚎啕大哭。
“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傻?”
這叫於昀的男孩任由鮮血塗抹在自個衣服上,可就是不肯鬆開手,直到好些個學生合力後才將他拉開。
“你為什麼這麼傻?”
我轉頭朝身畔看去,嘴角處蘊著一縷若隱若現的笑容,對著那道虛幻的近乎透明影子說道。
“你~你能看到我?”
那道身影逐漸的凝實起來,她穿著一襲白色長裙,臉上從最初的怯懼到驚奇,極為詫異的朝我臉龐盯視著。
可惜的是~,她那一張本是極為姣好的臉孔,此刻如同一麵碎裂的鏡子,鮮血順著臉上的那些縫隙緩緩的滴落在地上。
“要不是我把你召喚過來,你此刻早已渾渾噩噩的隨處遊蕩了。”
我隨手拎起了行李,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嘴上卻說道:“先跟我回宿舍再說。”
“啊~!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申請入住618宿舍的人?”
她不過是個新魂罷了,還沒資格稱的上是鬼,要不是因為我對於昀起了丁點興趣,那我根本就不可能在她魂魄還彌留在軀殼中的一瞬間,把她強拘在身邊。
沒錯,她就是剛才的那個跳樓女生,於昀口中的葉洺。
“有什麼不對麼?”
我返頭對她戲謔一笑,絲毫不會因為她的大驚小怪而放緩了進入宿舍的步伐。
她看著我順手拆開了618宿舍門口上的封條後,毫不猶豫的抬手推開了房門,直接進入618宿舍中後,怯怯的站在門口對我說道:“可我聽說~聽說這個宿舍~死過人耶。”
“那你呢?”
我抬腳走進了這間布滿了灰塵與蛛絲的房間內,轉身反問她道:“你現在算不算死人?”
“我~!也是。”
她又是苦澀,又是牽強的一笑後,跟隨著我來到房間內,嘴上自嘲道:“你連我都不怕,又怎會害怕那些傳言呢?”
我卻沒有去回答她的問題,甚至,我連她的死亡現場都不曾感興趣,又怎能跟她說多說那些無用之事。
“說吧,你為什麼會選擇自殺?”
我一臉漠然的看著她,心底處絲毫沒有為她感到一絲憐憫與同情。
見證過太多死亡的我,又怎會對這些不珍惜身體發膚的人產生丁點憐憫麼?
“鞋~!鞋~!白色的紅皮鞋。”
當我對她問起了為什麼選擇自殺後,她卻突兀的一臉驚懼,看樣子,是思維陷入了某段極為恐怖的事件中,竟然口不擇言的一邊喋叨同時,一邊朝牆角處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