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時薇臉上的傷依舊疼得鑽心,像有無數細針在紮。
她戴上口罩和帽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獨自去了醫院。
距離簽證辦完沒幾天,她不想讓父母擔心,隻想盡快處理傷口。
但她拿著藥走出診室時,突然被一群人堵在了醫院大廳。
為首的兩個老人眼神渾濁,身後跟著幾個麵色不善的壯實男女。
“就是她!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我閨女的男人!”
老婦人尖聲叫罵著衝上來,一把扯掉時薇的口罩和帽子。
時薇猝不及防,傷口暴露在空氣中,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你們認錯人了!”她試圖解釋。
“認錯?”老頭掏出一張照片,竟然是宋馳風和陸婉的婚紗照,
“宋馳風是我家婉婉的丈夫!你算個什麼東西?”
時薇心驚不已,但還沒待她有反應,幾個村民一擁而上,一把抓住時薇的手臂。
有人從背後狠狠踹向她的膝窩,她猝不及防跪倒在地,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磚上。
老婦人幹枯的手指死死揪住她的長發,瘋狂撕扯:“我讓你勾引男人!今天非毀了你這張臉不可!”時薇疼得眼淚直流,掙紮中手臂被扭到身後,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
老婦人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生鏽的剪刀,朝著她的臉狠狠劃來!
"不要——"
時薇拚命偏頭躲閃,冰涼的刀刃擦著眼角劃過,在臉頰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差一點,隻差一點她的眼睛就毀了。
大把大把的頭發被連根扯斷,散落在地。
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滴落,雙腿布滿抓痕和淤青,右臂詭異地彎曲著,再也無法抬起。
時薇癱坐在冰冷的地麵上,感受著右臂鑽心的疼痛,終於崩潰大哭。
"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二十年的教養與體麵在這一刻土崩瓦解,隻剩下最原始的疼痛與絕望。
有路人圍了上來,剛才還凶神惡煞的老婦人突然"哎喲"一聲癱軟在地,雙目緊閉開始呻吟。
老頭立即撲過去哭喊:"出人命啦!有錢人欺負老人家啦!"
醫護人員聞訊趕來,將渾身是傷的時薇送往急診室。
宋馳風和陸婉急匆匆趕到,陸婉一進急診室,二話不說就衝到時薇麵前,狠狠扇了她一記耳光!
"時薇!你這個毒婦!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爸媽!"陸婉聲淚俱下地控訴。
這一巴掌正好打在時薇的傷口上,剛止住的血又滲了出來。
時薇疼得眼前發黑,卻看見宋馳風站在陸婉身後,居然露出欣慰的表情。
"婉婉,終於學會保護自己了。”
轉向時薇時,他又變得神色不虞。
“時薇,我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麼惡毒,連老人家都不放過。"
時薇的心像是被生生撕裂,她強忍著眩暈,聲音嘶啞。
"宋馳風,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到底是誰在傷害誰?你看看我的臉,我的胳膊......"
"夠了!"宋馳風厲聲打斷,"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狡辯?"
躺在病床上的陸母適時地呻吟起來:"我的頭好痛....."陸父立刻撲到床邊,老淚縱橫。
"好女婿,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宋馳風轉頭看向時薇,語氣冷酷:"時薇,給伯父伯母道歉。"
時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個她愛了二十年的人,此刻陌生得可怕。
"我不跪。"
"你把老人家氣出病,就該負責。"宋馳風義正辭嚴,
"要做宋太太,首先要有品德。你現在這個樣子,配嗎?"
時薇看著毫發無傷、還在裝病的陸家父母,突然笑了,笑聲淒厲而絕望。
"宋馳風,你又想像上次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袒護陸婉嗎?"
宋馳風瞳孔微縮,臉色驟變。
"既然你死不悔改,就別怪我了!"他對著身後的保鏢下令。
"按住她,磕一百個頭!直到她認錯為止!"
兩個保鏢粗暴地按住時薇的肩膀,強迫她跪在地上。
時薇臉上的傷口汩汩流下,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想起從前,哪怕隻是不小心碰到桌角,宋馳風都會心疼地給她吹氣;
現在她渾身是傷,他卻讓人按著她給施暴者磕頭。
第十下、第二十下、第三十下......
時薇的意識開始模糊,耳邊隻剩下陸婉假惺惺的哭泣和宋馳風冷酷的命令。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那個初雪紛飛的夜晚,那個在她麵前單膝跪地、許諾一生的少年。
他哭著撫摸她的傷口,在她耳邊低聲道:“寶寶,不要原諒他。”
是啊,不能原諒。
這每一記磕頭,都在磕碎他們二十年的情分。
這滿地的鮮血,都在洗刷她癡心錯付的愚蠢。
"宋馳風......"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從今往後......你我......兩不相欠。"
她終於支撐不住,徹底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