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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情溯情
奕淺

猜心

魏黠的房門被嬴駟破門而入,而屋內卻空無一人。眾人皆見少年秦君的臉色如鐵一般難看,當下便立即出去尋人,果真不多時,便將魏黠押了回來。

嬴駟正坐在榻上,看著麵前穿戴整齊的少女,問道:“今夜沒有夜遊?”

魏黠想要掙脫侍衛的束縛,卻還是在嬴駟的授意下才得以擺脫侍衛,道:“夜什麼遊,我就是想離開秦宮。秦君不讓我出去,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之前你說你有夜遊症,我估摸著哪怕這病不厲害,一個月裏也該出現個一兩次。可是我等了這麼久,一次都沒見著。”

魏黠這才知道嬴駟夜夜來自己住處的緣由,不禁對如此沉得住氣的少年更為顧忌。她隻能硬著頭皮道:“秦君威嚴,我夜裏不敢造次。”

嬴駟瞥了魏黠一眼,讓其餘人全都退出去,就剩他和魏黠相對,而他則重新坐回榻上,道:“他們在哪裏找到你的?”

“秦君問他們就知道了。”

嬴駟正扯著袖口的手停了下來,莫名笑了一聲,道:“怕你自己話多,說漏嘴?”

魏黠大步走到榻邊坐下,嬴駟見之故作威嚴道:“幹什麼,問你話呢?”

“我要出宮。”魏黠麵對嬴駟道,“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鹹陽城最近不太平。”嬴駟麵色憂忡道。

“秦君坐鎮一方,拿得住老公族,壓得穩變法黨,秦國蒸蒸日上,國君腳下的鹹陽城,怎麼會不太平?”

“知道得挺多。”

意識到自己又將被嬴駟下套,魏黠立刻收住話題,道:“秦君知道我是故意鬧出動靜的,對不對?”

“我哪有這個閑工夫管你做什麼。”嬴駟說著就輕輕推開了魏黠,自己躺去了榻上。

魏黠替嬴駟蓋上毯子,道:“秦君對我置之不理,我再不鬧出點動靜,怎麼能再當麵求情?好在秦君……”

“你的話還真多。”嬴駟已經合上了眼。

魏黠忍不住朝門外看了看,眼底閃過一絲隱憂,卻不想嬴駟的手伸出了毯子,握住了自己。她驚得要抽回手,可嬴駟握得緊,她沒成功,就隻要維持原樣坐在榻邊,心情更是複雜。

到了後半夜,魏黠困得睡了過去,嬴駟卻睜開了眼。他發現睡夢中的魏黠同樣握緊了自己的手,還稍許用著力。他先是叫了兩聲,但魏黠沒反應,他輕輕坐起身,那少女還未醒來。他便下了榻,再將魏黠抱上去,安置好之後,才悄然出了門。

暖春的夜間尚有餘溫,嬴駟獨自站在夜色中,才一會兒的功夫,樗裏疾就來了。他道:“不必急於一時。”

“雖是在靠近南門的地方發現了魏黠,但臣順著她的足跡倒追回去,發現她曾在一處偏僻之地停留,而且那裏還有另一種足跡。她應該是先去見過什麼人,才……”

“見她的人心急,她應該也急著辦事,否則不會為了出宮鬧這麼多事。”

“要不要順著她的意思,然後順藤摸瓜?”

“今夜他們既然碰了頭,也就是互通過了消息,我看魏黠的樣子還算鎮定,應該是吃了定心丸。不過她還是想著出去,這就奇怪了。”

“君上,臣總是記得朝賀的事。”

嬴駟臉色瞬間變換,沉聲道:“這事已經過去了,誰都不許再提。隻要魏黠一天沒有露出馬腳,一天就不能動她。”

“君上辦事向來雷厲風行,為何到了魏黠身上,卻猶豫不決?”

“你見過給寡人送花的姑娘麼?”

“送花?”

月光下,嬴駟的笑容少見的純粹,他抬起一隻手,仿佛捏著一枝花,眼中似有所向往,到:“彼澤之陂,有蒲與蕳。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寤寐無為,中心悁悁。”

他常從魏黠的眼中讀出憂傷惆悵,這種憂慮一部分來自於她隱藏至今的真實目的,一部分則來源於他們日漸增長的感情。嬴駟相信那個心事重重的少女並非對自己無意,隻是礙於現實,無法表達,所以想要通過贈花讓他明白,她的心意。

年少情長,就連嬴駟這一國之君都無法避免,但魏黠的身份特殊,致使他們之間正與日俱增的感情受到了阻礙,就連表達愛意,都變得這樣迂回曲折。

樗裏疾略有感歎,道:“是臣遲鈍。”

嬴駟垂下手,前一刻的柔情煙消雲散,他又變回了憂心於政的一國之君,道:“加緊宮中的守衛,像今夜這樣的事如果再發生,寡人唯你這個進軍首領是問。”

“臣遵命。但是也想請君上,提防魏黠。”

嬴駟應聲之後,就此離去。

回到魏黠住處,還未進門,他就聽見魏黠的哭聲,他破門而入,將魏黠嚇了一條,臉上淚痕都沒擦幹,就驚慌地看著他這個闖入者。

嬴駟走去榻邊,將魏黠打量了一番,到:“哭得真難看。”

魏黠還有些愣神便沒有反駁,垂眼時,又有一滴淚落下。

嬴駟看得心疼,又拉不下臉關心,遂故作嫌棄道:“寡人沒死呢。”

魏黠氣惱地打了嬴駟一下,到:“你死了我才高興呢。”

“你說真的?”

原本尷尬的氣氛因此而變得死寂無聲,嬴駟眸光沉沉地盯著魏黠,看不出其他情緒,卻足夠令魏黠六神無主。他猛地捉住魏黠的手,逼近了她,重複問道:“你希望寡人死?”

魏黠被他看得無所適從,本就脆弱的情緒令她沒有了往日和嬴駟針鋒相對的心情,她連連搖頭,卻不肯說話。

“既然想我死,當初在岸門,為什麼要救我?”

魏黠仍在搖頭,眼淚灑去了嬴駟手背上,他垂睫掃了一眼,繼續盯著魏黠,到:“我忘了,當時你腿傷嚴重不能動,不靠我帶你出去,你也要死在裏麵。無奈境地,隻能選擇救敵人了,是不是?”

魏黠抽泣著,猛然撲上去抱住嬴駟道:“我夢見好多血,好可怕。”

魏黠在嬴駟肩頭不住哭泣,比起上一次在轎中的隱忍,此時此刻的魏黠毫無顧忌,毫不掩飾。源源不絕的哭聲在嬴駟耳畔盤桓,哭得他心煩,也令他心疼。他慢慢抱住懷裏顫抖的身體,輕輕拍著魏黠的背,到:“不哭了,有我在。”

魏黠在嬴駟耐心的安撫中逐漸平複了情緒,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抽開身,雙頰緋紅,兩隻手胡亂扯著身上的毯子,目光閃躲不定,一味低頭不說話。

嬴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到:“夜深了,睡吧。”

見嬴駟要走,魏黠忙拉住他,為難道:“你去哪?”

“連環還沒解開。”嬴駟輕拂開魏黠的手,就有坐去了案前,但碰的不是十八連環,而是那些名單。

魏黠無聲看了一會兒才又躺下,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等第二日醒來,發現床頭擺著一枝花,花莖上的刺被剪了。

她拿著花出門,聽說嬴駟一早就走了,雖然有些失落,但這枝花還是給了她不少安慰。她特意找了一隻與之相稱的花瓶來養花,這才去馬場看奔雷。

嬴華的到來在魏黠的意料之外,到:“好些日子沒看見公主了。”

“府裏多了冤家,就忙著對付他了。”嬴華笑道,自然不會把盯梢杜摯的事告訴魏黠,“君上還在朝會,要不要,我們一起去看看?”

魏黠正在刷馬,聽嬴華這樣一說,她搖頭道:“聽說公主上次帶人去朝會上告狀,自己也挨了板子,難道還沒受夠教訓?”

“這不一樣。”嬴華鑽到魏黠身邊,低聲道,“咱們就在外頭聽著,不進去,小心一些,不會被人發現的。”

“我不去。”魏黠搖頭道,“公主千金之軀尚且受罰,我如果犯了事,可沒人保我。”

嬴華奪下魏黠手裏的刷子,拉著她就走,道:“誰敢動你,奔雷就先一蹄子給你踹飛了。”

魏黠半推半就著被嬴華帶去了朝會的大殿外,她沒有想到這個秦國公主居然早就準備了侍衛的衣服,兩人換了裝,再由嬴華帶路,就這樣到達了於朝會僅一牆之隔的地方。

此時嬴駟正聽臣工們彙報政務,有人揭發了官員貪汙受賄的罪行,嬴駟的言辭頗為嚴厲,令在場臣工各個噤若寒蟬。

又有人提起近來義渠屢屢犯境一事,魏黠聽得仔細,沒有注意到有人走近,等她回過神,嬴華已經拉著她跑開了。

險險地過了一關,兩個姑娘都深感慶幸,魏黠抱著偷窺,靠著牆,到:“公主怎麼會想到做這種事?”

“因為……生活平順,太無聊了。”嬴華笑道,“怎麼樣,這麼刺激的事,還想不想多來幾次?”

“我不是秦國人,公主這麼做,就不怕內政外泄?”

“能搬到朝會上說的內政,都不算不可告人,正是因為要讓旁人知道,才會這麼聲勢浩大。否則不都關起門來,一個字都不讓聽麼。”

“難道公主進宮,就是為了偷聽?”

嬴華還未開口,就有嬴駟身邊的侍從突然出現,道:“君上已經下朝,召見公主和魏姑娘。”

魏黠和嬴華皆是一驚,麵麵相覷之下,嬴華居然想要丟下魏黠一人逃跑,偏偏樗裏疾攔了她的道,應是帶著二人去見了嬴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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