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去吃飯時,我指著菜裏紅彤彤的辣椒叫來了老板,
“您好,點菜時我強調了三遍不要辣椒,你們還是放錯了,”
老板無所謂擺手,“太忙了後廚顧不上,不吃辣把辣椒挑出去不就行了。”
我依舊堅持,“我盡了告知的責任,你們有義務重做一份。”
老板卻猛的一拍桌子,“放屁!重做一份兒損失誰來承擔?我看你們就是想白嫖!”
鬧的大了,其他顧客紛紛拿出手機對我們指指點點的拍照,丈夫在桌底拚命扯我的衣裳,
“行了,不就一點辣椒嗎? 吃了又不會死人,能不能別像個潑婦一樣。”
妹妹也捂著嘴笑,“姐姐,你別是舍不得錢故意鬧這一出吧?那這一頓我來請行了吧?”
我不聽,執意維護自己的權益,老板卻用滾燙的熱油澆我一身,
我重傷進了ICU,病床前,丈夫摟著妹妹嫌惡的看著麵目全非的我,親自命兒子拔掉我的氧氣管,
“唐方,你別怪我,實在是你為了個辣椒撒潑的樣子太丟人了,陪我一生的妻子應該是妹妹這樣溫婉善良的。”
兒子依賴的在妹妹懷中點頭,
“媽,你放心,飯店老板賠的錢夠小姨和爸爸結婚,還有給我娶媳婦兒了,你就不要活著給我們丟臉了。”
窒息那刻,我眼角流出悔恨的淚水,
明明是他們辣椒過敏,我為家人打算竟還讓她們覺得我是潑婦,
再睜眼,我重回了那家餐館,看著丈夫和兒子對著辣椒無處下筷的模樣。
............
我裝看不見的低頭吃飯,這一世,我要聽他們的做個溫柔的窩囊廢。
丈夫的胳膊碰了碰我的手肘,示意我看端上來的菜。
嗯......最起碼放了一兩的幹辣椒,紅油浸滿食材,油汪汪的,就連青菜都加了小米辣,
吃辣的人定然會忍不住食指大動。
可惜除了我之外的三人全都一動不動,
我抹了抹嘴,“挺好的啊?一看就好吃,你們怎麼不吃?是不餓嗎?”
顧興安呼吸粗重了些許,似乎不懂往日他一個眼色就知道該做什麼的我今日怎麼這麼木訥,
不過他還是壓低聲音開口,
“我們剛剛說了三遍不要辣椒,他還是放了,我和兒子不能吃辣你不知道嗎?還有妹妹心柔,她吃辣就會長痘,到時候知道自己醜了又要哭好久,你去......”
沒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他的話,
“啊,你說這個呀?”
三人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我,眼底都是期待,畢竟在她們看來,隻要是我們占理的事情,我都能護住他們不被欺負,甚至還能得到額外的好處。
可我隻是平靜的夾了一筷子菜,
“許是人忘了吧?這麼多人呢咱們該理解一下,多大點事兒,不吃辣椒我幫你們挑出來就是了。”
三人臉色一變,唐心柔滿臉不可置信,
“這辣椒油都煮出來了,挑出去也吃不了啊。”
兒子顧安誇張的捂著鼻子打噴嚏,顧興言責怪的看著我,
“心柔說的對,明明是老板的責任,我們為什麼要自己承擔?應該去找他理論,給我們補償。”
“唐方你怎麼回事,往日這種事你不是最熟練了嗎?現在就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我們?”
看著他們催促的眼神,我心下諷刺,原來他們也知道這是別人的錯,我們要維護作為消費者的正當權益,
可上一世的她們卻在享受了好處後又嫌我丟臉,罵我潑婦,更是迫不及待在我頭七就結婚,連我的遺體都扔在火葬場不聞不問。
這一世的我可不會這麼傻。
所以我放下碗沒動,
“菜都上了,一樣沒少,不過是放了點辣椒而已,還要人補償,這不是白嫖嗎?多丟臉啊?”
“再說,人老板長得五大山粗的,我害怕。”
為了顯得我的話有可信度,我還瑟縮的看了眼老板,隨後瘋狂的搖頭,似乎怕極了。
“啪”的一聲,
顧興言將筷子拍在桌子上,看著我懦弱的樣子被氣的胸膛起伏,“你......”。
我被嚇得一抖,“你生氣了?不過是件小事,人家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實在不行你去說吧?或者妹妹去也行,反正我是不敢。”
這話一出,顧興言下意識看向唐心柔,嚇得唐心柔慌忙擺手,“那怎麼行,我可不願為難別人。”
顧興言臉色一僵,
“我是男人,不擅長和人理論這些。”
我沒有絲毫意外,“既然都不去,那你們是吃還是不吃,這一桌六千塊呢。”
一頓飯六千塊錢,在我們這個小康家庭也算一筆不小的開支,但是唐心柔一直纏著我下館子吃大餐,出於對她的寵愛,我也咬咬牙應了
來了後顧興言和唐心柔可著勁兒往貴的食材點,他們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
也正因為如此,上一世我才會堅持讓老板重新做一份。
聽見這個價格,正準備起身離開的三人重新坐下,隻是臉色更黑了,這頓飯不吃吧心疼,吃了吧也哪哪兒不舒服。
所以他們選擇臭著臉吃下去。
後來,不出意外的,他們吃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