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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影子的人三個影子的人
聞冰輪

8.——慕侃侃出手不凡,讓冉君天五體投地。“若塵茗居”有一種特別的磁場吸力,一幕幕活劇由此展開。慕侃侃的好友、政府官員盛桑克喜歡看《中國式離婚》,崇拜陳道明……

“真是怪啊!慕侃侃從哪兒弄到你公司那麼多機密的?不但寫了‘海欣老街’,連香港合資項目都寫上去了!”淩飛鷹拿著一份標題為《君天集團的文化新跨越》的日報在念:

“君天集團沒有把項目看作是一個簡單的商業地產項目,而是借用這座千年曆史文化名城的大勢,把項目融在了城市曆史文化保護中,讓‘海欣老街’成為真正具有曆史價值、文化旅遊價值和商業價值的項目,以其獨一無二的曆史人文特色吸引世界的目光。”

讓冉君天大吃一驚的是,慕侃侃居然提到了他正準備開發的別墅群!“在土地資源日益緊張的年代,君天集團敢於走此險棋,無異為自己找到一個嶄新的經濟增長點。”

銷售經理向他彙報,見報後前來交定金預定別墅的客戶陡然翻出十倍。

君天集團仿佛被海嘯掀動了一般,整個公司沸沸揚揚都在看這份《海欣日報》,當時極力反對冉君天建別墅的高層主管們,見了他像看見神一樣,滿臉的敬仰。

淩飛鷹從報紙上抬起頭來,“一貫低調的冉總,如此誇張地在省報上露臉還是頭一次吧?還是大牌記者親自主筆!怎麼樣?開始有社會反響了嗎?”

“反響可大了!不是一般的大!婦聯、殘疾人基金會、青少年運動發展基金會、街道辦、敬老院,都找上門來了,請我關心支持他們的工作……頭是大的,電話都被打爆了!”

“哈哈!你以為不割點肉放點血就能當知名企業?”淩飛鷹一臉壞笑,“不過話說回來,慈善事業一做,社會影響自然上去了,可以名正言順請領導幫你說話,把‘君天集團’列入購買大酒店首選名單,到時候牛天壽也無話可說。”

“你還別說,這個慕侃侃讓人不得不佩服!看問題抓得住要領,一針見血。我隻是奇怪她哪來的這些材料?問過手下人,沒一個向她提供過情報呀。”

“你可不能小看她,這人的做事風格像個男人,要麼不做,要做就一定是轟轟烈烈的。”

“那麼我算是捅了一個馬蜂窩呢?還是結交了一個大福星?”冉君天約了慕侃侃今天晚上吃飯答謝,她說晚飯來不了,改為晚上在“若塵茗居”喝茶。

“若塵茗居”在大酒店的三樓,冉君天約客戶談事經常來,他喜歡這裏的婉約時尚,還有水一般隨處流淌的文化氛圍。隻是奇怪慕侃侃怎麼也把地點選在了這裏。

慕侃侃低頭喝了口茶,款款一笑,“你比起那天在皇冠酒店的時候帥多了。”

“那天被你折磨得死去活來啊!”

慕侃侃樂得哈哈大笑,冉君天卻老半天都無法把眼前的她同那天的感覺聯係起來。

“你不需要送那麼貴重的禮物給我。”慕侃侃正低頭拆去冉君天遞給她的禮物的包裝

“我在瑞士買的,一點小心意,謝謝你為我寫的報道!”冉君天在選擇送什麼禮物給慕侃侃表示感謝的時候,是動過一番腦筋的。既要顯得光明磊落,又要表達出真摯的謝意,同時還不能讓這個高傲的女人小覷。

“像你們這樣的富豪,是不是很多記者都搶著巴結?”

冉君天微微感到一絲不舒服。這個女人思維跳躍,以自我為中心,從來不停留在一個話題上,並且,她話語裏似乎暗藏著一句沒有說出來的話:我慕侃侃偏偏不稀罕!

“認識是緣,禮物隻代表一份心意,沒有別的意思。”潛意識告訴他在慕侃侃麵前示弱利遠遠大於弊,等慕侃侃打開盒子望見禮物是塊“勞力士”手表,一定很驚喜。

沒想到慕侃侃隨便瞟了一眼,就把表盒放到了身邊的椅子上。這個隨意的動作讓冉君天認真去看她戴的表,是“肖邦”!相比之下“勞力士”多沒內涵啊!

冉君天恨恨地想:這個女人從來不缺乏昂貴的禮物,更不缺乏獻殷勤的男人。

慕侃侃話鋒一轉:“請教冉總一個問題,生意人、商人和企業家的區別是什麼?”

“生意人是完全的利益驅動者,為了錢他可以什麼都做;商人重利輕別離,但有所為,有所不為;而企業家是帶著使命感要完成某種社會價值的,具備公民意識和企業家精神。”

“我今天介紹一位優秀的政府官員給你認識,”慕侃侃看了看表,“這個人身上沒有一般政客的庸常,也沒有某些政客的奸詐,像一匹萬眾矚目的駿馬,絕對值得企業家交往。看過我寫的那篇報道後他對你的企業很感興趣,他很喜歡結交像你這樣的儒商。”

頭一次聽見慕侃侃說話時沒有了戲謔,眼睛裏居然還浮現著霧一般的迷蒙,冉君天好生詫異!被這個女人如此看好的男人,看來不眼見為實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話音剛落,服務員帶進來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他一進屋,冉君天就感受到一股溫和的暖意,他一時間判斷不出這暖意是這男人帶進來的,還是慕侃侃眼光裏流露出來的。

“是不是看完《中國式離婚》才出來呀?”

聽出慕侃侃的聲音有點兒撒嬌,冉君天居然感覺到了一絲嫉妒。

“一個麵臨離婚危機的男人怎麼能不想看《中國式離婚》呢?還有來自陳道明的誘惑。但要赴你的約哪敢遲到呀?隻看了一半!這位就是冉總吧?我叫盛桑克。”

“你好!”冉君天禮貌地站起身來,二人握手。

盛桑克說:“聽說這裏的陳年老樹普洱最有名,請老板進來推薦一下如何?”

“現在全國都流行喝普洱茶,其實喝的是一種情調,至於喝進去的是什麼已經無所謂了。至於什麼年份啊口味啊,都是好奇心點起來的!黑黢黢那麼少的一小撮,衝泡出味道怪絕的液體,裝在漂亮的杯子裏,就可以聊曆史、聊人文、聊茶藝了,中國人真是愛湊熱鬧!”慕侃侃又恢複了慣有的刻薄。

南柯穿一身亞麻質地連身裙走進來,頭發高高盤在腦後,宛若飄飄仙子。

“不打擾你生意的話給我們傳授一下茶道吧,” 盛桑克的表情像個勤奮好學的中學生,“請問泡茶之前應該洗幾道茶為最佳?”

“‘洗茶’一詞始用於北宋,原屬於茶葉采製過程中的用語,後來才延伸至飲用過程。” 南柯布上茶具開始動手為他們泡茶,“第一泡茶的有效成分最多,如茶多酚、氨基酸、醚浸出物等等,不但對人體健康有益,而且盡顯茶的美味。很多人認為第一泡是為了洗茶,其實第一泡茶的操作主要是進行浸泡,有利於茶葉的舒展和茶汁的浸出,使飲用者很快感覺到茶葉香味,而不是單純為了洗去茶葉不衛生的東西。根據實驗,茶的香味和有益人體的成分在第一泡後3秒即開始浸出,若超過3 秒鐘倒掉茶水,有效成分就會大量損失。”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南老板果然名不虛傳!”盛桑克接過南柯泡好的茶一口喝下,微微眯縫了眼睛咂摸品味著。

盛桑克如此投入,慕侃侃的表情也跟著莊重了起來。她望著南柯,“你平日有空嗎?我想來找你請教請教茶藝,這方麵以前沒有深入研究過。”

“請教不敢當,你有空就來我這裏喝茶好啦,不出差的時候我天天都在。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南柯說完起身帶上門出去了。

慕侃侃望著她的背影感歎道:“真是個既美麗又濕潤的女人。”

“濕潤?”盛桑克和冉君天同時詫異地望著她。

“所有的女人可以分為兩類:幹燥的和濕潤的。如果一個漂亮女人很幹燥那純粹是暴殄天物,比如那個跟楊過玩姐弟戀的小龍女;如果一個不漂亮的女人很濕潤那麼她還有救,她可以擁有某種被一般人稱為‘氣質’的蠱惑人心的東西。如果一個女人碰巧是個濕潤的醜女人那她的人生就多半是個悲劇了——她永遠都知道什麼是最好的可她永遠得不到。如果是個既不漂亮又不濕潤偏偏又很有知識的女人,就隻好去崇拜簡.愛了。”

盛桑克鼓掌笑道:“侃侃理所當然是既漂亮又濕潤的女人,對吧冉總?”

冉君天笑了笑不好得直接作答,“盛領導喜歡看陳道明演的片子?”

“確切地說我是非常喜歡陳道明這個人,他是真實妥帖的一個中年男人,和他所有角色一樣永遠把自己藏得極深,有庸常中國男人不慍不火的言行,有‘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隱忍。他的溫情就是我們的溫情,他的痛處就是我們的痛處。”

“你對他的分析並不全麵,”慕侃侃把卷發一甩,“應該說他身上演繹著庸常中國男人的想入非非、優柔寡斷和顧慮重重。這樣的男人女人就算跟了他也總沒有安全感!關鍵時刻他又太愛麵子,老要做通常意義上的‘君子’,於是,在所有放開手腳的人麵前,他就隻有束手束腳的局促和困窘!”

“侃侃你真是太有才了!其實我也挺有才呢!” 盛桑克說,“高中時候在班上我就是公認的高才生,幾乎能回答老師所有的難題,全班同學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有一天老師出了一道高難度的化學題,全班同學都答不上來,化學老師就點我的名,我問:是用中文回答還是用英文回答。你們猜猜怎麼樣?全班同學更佩服我啦!你想想,他們連答案都不知道,我就要求用英文回答問題了!”

“然後呢?”慕侃侃斜著眼睛望盛桑克,她知道盛桑克又要搞怪了。

“老師說:先用中文回答吧。我就說‘不知道。’老師又問那麼英文呢?我答:‘I don’t know!’——全班同學當場暈倒。”

慕侃侃和冉君天笑得前仰後合,冉君天對幽默風趣的盛桑克頗有好感。

“梅花山下個月舉行首屆梅花節,縣長打電話邀請我好幾次了,你也一定要去啊!”盛桑克幾乎命令的口氣伴隨著一個幾乎深情的眼神兒,令冉君天注意地看了看他。盛桑克的臉,眉棱、鼻梁、臉頰、腮骨、唇線,都帶著一點柔和的弧度。如果這弧度被堅硬的直線所取代,變得有棱有角,那定是一張完美的男性味十足的臉。

慕侃侃緩緩端起茶杯,“我發覺這個‘若塵茗居’有一種很適合我的磁場哎!剛才那個老板娘絕對是個很有底蘊的女人。茶道是茶文化的核心,但它並不神秘,隻不過是茶人自我完善、自我認識的過程。茶人通過品飲而悟道,這種過程就稱作茶道。或者簡單的講,品飲者對茶的覺悟,就稱作茶道。”

“侃侃,我不是要奉承你,你的確是個思維非同一般的女人,我懷疑上帝造你的時候收受了賄賂。”盛桑克說得很認真。

冉君天忽然想起書上說的一句話“越是聰明的女人,陷入愛河的時候越愚蠢。”他忽然在想一個問題:慕侃侃如果陷入愛河會是什麼樣子。

盛桑克望著冉君天,“銅業總公司老總是我的好兄弟,他們在開發區有一千畝土地,企業最遲明年要改製。我可以引見你去洽談,將土地全部收購下來,價格非常便宜!之後我負責把用地性質從工業轉為民用,你要麼掛牌拍賣,要麼自己開發,怎麼樣?”

冉君天雙眼熠熠發光,“是真的?好啊!”

“看好那一千畝土地的人很多,但他想找一個既有實力又有誠意的公司合作。下禮拜我約老總和你見麵,我隻負責牽線搭橋,具體事宜你們自己商談,看你們是否投緣。”

慕侃侃說得對,盛桑克的確是個同其他政府官員活得很不一樣的人。他喜歡結交生意人,想做一番他所說的大事,冉君天想,這樣的官員,是應該同他保持距離呢?還是滲透進去深入交往?

走出“若塵茗居”時,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街道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夜色裏,路燈、石階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路兩旁的樹木落下參差斑駁的黑影,有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冉君天的心情忽然有些蕭瑟,今晚本來是專程答謝慕侃侃的,最後卻變成搭了個舞台讓盛桑克粉墨登場,自己不明不白充當了一個配角。 再聯想到收購“旋宮大酒店”的荊棘叢叢,心情更加懊喪。

忽然聽見手機信息聲。是不是慕侃侃?他馬上為自己這個猜測感到好笑。

“明天開始為你倒計時!”又是那個該死的神秘號碼!這個暗藏的對手心思縝密,對他的行蹤了若指掌!

冉君天驚悚地四下張望,慌忙將車子的門窗全部鎖上。

心情忽然向著黑夜的最深處沉下去,沉下去,一直沉到漫無邊際的蒼穹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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