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時，豔陽當空洋洋灑灑地散在行篤樓上，暖陽給少女渡了一層柔和的光。

少年在對麵的樓上，逆著光看著少女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微風拂過幹燥，風裏帶著揮灑不去的熱意。

少女不知在交談著什麼，暮然一笑，少年的心都軟了幾分，她是蘇知言人群裏一眼就能找到的存在，是耀眼的光芒。

許多年後蘇知言回想起這一幕，仍然希望如果時間可以定格在那一刻就好了。

此時也是如此。

走廊上的人三三兩兩的零散幾個人，高三的時間緊任務重，也隻有蘇知言這類人會這麼“閑”吧？

蘇知言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手機已經沒了動靜，莫約著又發了消息過去，轉身回了班級。

陳霞踩著小高跟走進教室，班裏鴉雀無聲，準確的來說是離零班還有50多步就安靜了。

陳霞本身就高又自帶了兩米多的氣場，大家都有點怕，薑青禾迎著目光與她對視。

陳霞到了教室後淡淡地開口:“相信大家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這些的卷子——”

話沒說完就抄起筆衝後排男生扔去。

“謝文濤你要不上來替我講！？”

謝文濤是剛來那天說蘇知曉班花地位不保的那個，這會正縮著脖子求師太放過。

陳霞沒在理他又繼續說自己的。

“這次第1名在我們班，很顯然她用實力證明了，她就該留在這個班。726分，非常非常優秀了”陳霞不由地讚賞。

“數學最後一道大題，第三小問，全年級隻有兩個人做出來了，都在我們零班。”

大家都紛紛猜測另一個是誰時。

“另一個還在走廊杵著呢！”陳霞沒好氣的開口，“1000多個人，我們班最厲害是領頭結果呢？就兩個人對？！”

師太交代了一陣後，門口清晰的響起一個聲兒懶懶地:“報告，老師我能先進去嗎？”

林煜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師太口中的長篇大論，著實沒忍住，陳霞臉上有點掛不住，但這是第二名，陳霞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畢竟是剛挖來的苗子，氣回人家班就不好了。

大家照常歡迎了林煜，陳霞交代了一係列的事之後，如常放學。

夏日炎炎，晴空萬裏，風裏摻雜著說不出的煙火氣息，伴隨著下課鈴聲的學生從樓裏傾瀉而出。

0班的人都走了個大半，薑青禾才慢吞吞地收起習題從書堆中抬頭。

桌麵被輕輕地扣了兩下，椅在她桌邊林煜戲虐地開口“都寫一早上了，還卷呢，年級第一，還讓不讓人喘口氣了？”

“你不也是？年級第二？”薑青禾抬了抬下巴，前麵的桌子上赫然堆著幾套試卷——做了大半。

得了兩人都是內卷的人。

清澈的扣門聲響起，應聲望去少年身形較好，挺拔身長逆著光，輪廓也很好看，懶懶的倚在門邊。

蘇知言眼中卻沒這麼美好，自己因病休學的好兄弟在和自己“未來女朋友”談笑風生，別人看是美好，但蘇知言看有點憤怒。

“二位我站半天了，蛤蟆你吃不吃飯了你。”

薑青禾愣了一下還沒開口，就看見林煜上前勾住了蘇知言的肩，他要比林煜高一點一勾就得彎腰。

“林學弟，你這麼對學長怕不怕挨打？”蘇知言語氣輕快。

“蘇知言，換一年前我給你打趴下你信不信？”林煜笑罵。

“行行行，林煜學長賞臉一起吃個飯？班裏大部分的人可都在。”

“行啊，我收拾一下。”林煜拽起書包吹了個口哨，“年級第一，我先走了。”

薑青禾還沒來得及反應，蘇知言就出了聲:“小小也在，青禾你也一起去吧？我不放心她一個人。”話雖這麼說其實他妹壓根不在，但薑青禾又不知道隻能答應了。

蘇知言發了個地址“速來，幫忙。”雖然一頭霧水但也去了。

好在蘇知曉十分上道在“福年”門口看見一同前來的薑青禾就猜了個七七八八。

隻是一頭霧水，林煜為什麼還跟他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他沒敢當麵問，暗戳戳地給蘇知言發了消息。

福年是校門口不遠處的一家飯店，本來打算吃燒烤，但在座的都是高三精英實在是不敢，讓他們生病了也不好。

裏麵大多是陌生麵孔，薑青禾也就認出了光榮榜上的幾位，蘇知曉倒是認識幾個但要陪著薑青禾也就沒湊上去，兩人在角落坐下小聲地交談著。

高三0班的同學們就沒有表麵上淡定了，用眼神瘋狂交流著，不知道是誰的示意下都拿出了手機：

[天！這個不是這幾天天天來給蘇知言送早餐的那個！]

[就是她，就這張臉誰會記錯！］

[言哥牛逼]

[這是追到了？］

[我靠！班草就這樣交出去了？］

[6］

……

蘇知言掏出手機「0少卷一點」群聊一條一條的發著消息，他點開之後修長的手指飛快的發了一句“沒追上，快別起哄了，嚇著她。”

由於明著不能起哄大家隻好在群裏起哄。

［學妹好有清冷美人的意思！］

［愛了]

［真的氣質好絕，雪中玫瑰。］

蘇知言看著他們的話，抬頭看，目光所及之處是有點清冷隨即想到了在「知南」裏的“薑薑”的形象有點想笑，也真的笑了，光彩奪目。

一隻清冷外表的小兔子。

蘇知言修長的手指滑動著屏幕，勾唇笑著。才不清冷，可愛的緊，小模樣讓他心都軟下去一塊。

少女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隻是總感覺自己身上有好幾道目光落下來，抬頭便看見不遠處落在自己身上的最炙熱的那道目光的雙眸。

他的眼睛漆黑明亮，笑容帶著眼尾都跟著微微彎下來。桃花眼彎成了月牙燈光映襯的他柔和溫暖發絲都帶著溫柔的意味。

那道目光越過重重人影落在自己身上，蘇知言也沒想過這一看就看了漫長一生。

傍晚暮色降臨，大家也各自散開，蘇知言送兩個小姑娘回家，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考完試後的放鬆，後中間的插曲大約就是薑青禾在年級裏火了一把。

新的一周裏726分的薑青禾要上台領獎發言。

薑青禾手裏捏著稿子輕聲念著，由於臨時通知的緣由稿子是10分鐘前嚴威，林清，蘇知曉，薑青禾臨時趕的。

校長在台上講話下麵的人烏泱泱的一片都在吵鬧，烈陽照的大家都很焦躁，像即將燒開的沸水。

蘇知言偏頭不知道和陳羨說些什麼。耳邊驟然響起了聲音“有請高二年級的代表上台發言。”

抬眼，穿過人潮視線落在了台上的少女身上，一瞬間好像拉近了距離，世界上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她看向台下那一瞬間，好像看見他了。

少女穿著製服款的校服百褶裙，沒過膝蓋，微風揚起一點裙邊，平緩清冽的聲音通過手裏的話筒傳出音響再傳入眾人的耳朵裏。

她聲音沒什麼情緒，但後來的獲獎通知讓她火了一把，不止整個年級整個學校都知道了她。

沒多久校貼吧裏就滿是她無人不知高二（0）班的轉學生考了738分。

附中有一個校QQ群，是前幾屆的學長創的，此時也是熱鬧非凡。

［我靠，這些高二學妹質量很能打啊］

［這顏值也太行了！］

［yisi，林煜也變帥了。］

［廢話，一直很帥，高二的級草算了吧？］

［校草（小聲）］

［我言哥第一個不同意］

［kswl!這咱莫名很配！］

［林煜，我不敢說話］

［薑青禾是言哥的！］

［？］

……

眾人刷了一排的“？”（0）班的知情人士出來解釋後，有人借著互聯網大膽發言，說蘇知言沒追到是不是他還有機會呢？還有一部分覺得“煜禾”CP可以磕。

當然了薑青禾不在群裏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至於蘇知言他當然也不會說。

他不爽非常不爽他的小薑兒跟別人綁了CP，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還是他的，但這並不妨礙他不爽，他們倆哪裏配了？難道不是自己和小薑兒最配嗎？

蘇知言表麵上麵無表情手指捏著手機指尖都微微泛白。

陳羨從不遠處起跳勾住蘇知言的脖子，他一聲罵還沒說出口，陳羨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他靠著蘇知言微微喘著氣。過了好會兒才帶著出氣開口聲音很急促。

“言哥，你……你知道嗎？小薑……小薑兒就是薑青禾，蘇小小的同桌。”

晚風中帶著詩意梧桐葉被吹落下，陳羨被蘇知言嫌棄的推開他愣了一愣這事不應該很讓人震驚嗎？蘇知言怎麼這麼淡定。

“不對，蘇知言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也太不厚道了吧？”陳羨回想某天自己問他怎麼最近跟蘇小小同桌走這麼近，他還故作高深說，他不懂以後就知道了。

好啊，這個蘇知言感情不是移情別戀是早就知道了？這還不告訴他！

“蘇知言！要不是我看見小薑兒朋友圈的證書，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少年蹙著眉開口道“你就當不知道就行了，你別嚇著她了。”

“我！”陳羨氣憤的拿起桌上的可樂，臨走還不忘補了一句“見色忘友！”

蘇知言失聲笑罵他的小兔子這麼可愛，他舍不得嚇著她，但是他也沒想好要怎麼坦白。

他怕她會跑。

他怕她想要的“枝葉”並非“蘇知言”。

他權衡不定，一再退縮。

人一旦有了在意的人或物就會變得軟弱起來，這類人勇敢，但也軟弱。

經過這一場風波，高二（0）班門口課間的人就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一群人紛紛路過想見一見真容。

為此0班的同學們一致對外又關門又關窗的，這讓薑青禾是鬆了口氣。

但貼吧裏還有湧出一堆照片，幾乎是偷拍的，有的模糊有的清晰，無一例外都是薑青禾。

蘇知言咬著後槽牙，舌尖頂了頂臉頰，他想去把她藏起來，獨自收藏，但他又舍不得讓她藏住光芒，她就該在陽光下耀眼奪目。

校園裏的風吹草動都能在貼吧裏知道，比如有人扒出她在似茹的照片，少女穿著運動裝——藍白相間的T恤一條蓋過大腿跟一個手掌的藍色短褲。

短的可以。

因此不少似茹的也來逛附中的貼吧，為此交上了薑青禾在似茹的照片。

“這腿我可以！”

“艸，我可以為了學姐當變態。”

“太直了吧，大長腿啊。”

……

沒多久帖子就被封了。蘇某人動用了他閑置很久的“學生會主席”身份。

最美的晚霞永遠是學校的自習時，天邊的火燒雲燒的厲害下了課就隻剩下一點了。

像沒趕上的公交車隻能看見個背影，高一的自習很少，相對而言高二就安靜了許多——不是寫作業就是玩手機。

做完了今天最後的作業。薑青禾也掏出了手機，她沒那麼好學生看了看四周不禁感歎有人關了燈就能一舉殲滅。

她垂首擺弄手機「知南」又熱鬧了起來，一堆高三學子啊，薑青禾沒說什麼話，這幾個人就這麼多年朋友來看成績都是好的要命的優秀。

最近很多在群裏說話，不過倒是知道，安最近在忙著競賽保送。

自己倒也不急，畫室的太基礎她也就沒去，總會忘了自己不是純文化生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