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外樓就坐落在美麗的西子湖畔,它是西湖邊比較有特色的餐飲酒店,坐在裏麵,一邊品嘗著西湖醋魚,一邊欣賞著西湖美景,真是一種別樣的人生享受。西湖醋魚味道鮮美,酸中帶甜,的確可以堪稱人間美味。但是在吃的過程中,思思還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發著短信,好像有什麼難言的心事。
我問思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如果有事可以先忙你的。”
思思剛開始的時候說沒什麼,可能她也覺得在吃飯時總發短信不禮貌,後來不發了,靜靜地坐下來陪我吃飯。可是沒一會兒,短信沒來,她的電話居然響了起來。思思拿起電話看了一眼,表情極不自然地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就站起來去別處接電話了,顯然不想讓我聽到談話的內容。
我強迫自己心情平靜下來,假裝看外麵西湖的風景,卻用眼睛的餘光看到思思在不遠處小聲地說些什麼,偶爾還會和電話裏的人吵上兩句。我猜測著給她打電話的是什麼人,我想一定是她那個“老公”,否則她不會這樣情緒激動。
思思的這通電話打了很長時間,等她回來的時候,西湖醋魚都有些涼了。她回到飯桌前並沒有坐下,而是滿臉歉意地對我說:“許劍,真對不起,下午單位還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我得趕緊回去一趟,不能陪你了。”
我掩飾住內心的失望,表麵微笑著說道:“沒關係,忙你的去吧,正好我下午一個人可以到處走走。”
思思不無擔心地問:“那你會不會很無聊啊?”
我說:“不會的,我可以去西湖邊散散心,也順便去雷峰塔那兒看看!”
扔下我一個人思思有些於心不忍:“你放心,我會盡快處理完事情,然後回來陪你。”
我趕緊說:“不急,等你把事情都辦好了再回來吧。”
思思說:“那好吧!”
思思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瞅了我兩眼,看得出她對我的不舍,這讓我的心理得到了些許安慰,她還是在意我的。我對思思依舊報以微笑,鼓勵她快去快回。
吃過午飯,我結了帳,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走了出來。
我沿著西湖的堤岸邊漫步,身邊遊人如織,形形色色,既有外地來的遊客,也有杭州本地人。他們的表情各異,服飾各異;有的一身名牌,有的衣著樸素;有的歡聲笑語,有的滿臉憂鬱。我想,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或富有、或貧窮;或憂鬱、或快樂……每一個人都以不同的姿態呈現,說到底都是生命的過客而已,諸如財富、權力等很多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最後都殊途同歸。
我這樣想著,不知不覺來到了斷橋邊,忽然有一座墳墓吸引了我,走到近前仔細觀看,隻見那墓碑上赫然刻著“錢塘蘇小小之墓”,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原來是蘇小小的墳,心中頓生感慨。
傳說蘇小小是錢塘名妓,出身於商賈富貴之家,後父母早逝家道敗落,才走上了從娼的道路,以其美麗和才華博得無數達官顯貴、風流少年傾慕,想要娶她為妻妾,都被蘇小小婉言拒絕。後來,蘇小小偶遇窮苦書生鮑仁,變賣首飾資助其進京趕考。次年春,蘇小小染上風寒,不幸香消玉隕,而此時鮑仁已金榜題名,奉命出任滑州刺史,赴任途中經過錢塘,專門趕到西冷橋畔答謝蘇小小,不料卻正趕上她的葬禮。鮑仁撫棺大哭,遵蘇小小囑托,把她安葬在西冷橋頭,墓上覆六角攢尖頂亭,名“慕才亭”,墓前立碑,上刻“錢塘蘇小小之墓”。
這個故事曾無數次讓我扼腕歎息。今天當我終於有機會站在蘇小小的墓碑前,與她近距離地接觸時,更加為蘇小小的悲苦命運感到惋惜了。盡管她隻是一個妓女,卻沒有嫌貧愛富,她堅守愛情的崇高品格讓人心生敬佩。相比之下,我們現在很多人卻連一個妓女都不如,不但不相信愛情,還玩弄愛情,更有甚者打著愛情的旗號招搖撞騙,哪還有良心和道義可言。
憑吊完蘇小小,我又去雷峰塔轉了轉,也許是文人心中特有的敏感,在雷鋒塔前,我又為許仙和白娘子的愛情感慨了一番。那時我就想,這美麗的杭州,這美麗的西湖,擁有這麼多美麗的愛情故事,為什麼老天就不能賞賜給我一段美好的愛情呢?
然而憧憬隻是憧憬,畢竟不是現實。我在杭州逛了一下午,思思也沒有回來,更沒有一個短信或者電話。傍晚時分,我正考慮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問個究竟,恰好她的短信就發了進來,不過隻有短短的一句話:“親愛的,真對不起,我晚上有事可能陪不了你,你自己吃點東西,我爭取明天過去看你。”
我看著短信,苦笑了一下,心裏安慰自己,可能思思真的有事吧。於是,我給她回了一條短信:“沒關係,你不用管我,明天見。”
晚上我沒有出去吃飯,隻是在賓館房間裏泡了一桶方便麵,就著香腸和榨菜對付著吃了一口。然後就躺在床上看電視,看電視的時候還在猜想,思思現在幹嗎呢?會不會跟她的“老公”在一起。這樣想著,心裏麵又充滿了醋意,然後鄙視自己心眼小,淨往那歪處想,思思不會是那種人。
後來實在心煩意亂,電視也看不進去,索性打開電腦上網,登陸QQ,恰好看到小芸在線,就跟她簡單聊了兩句,問她店裏的生意怎麼樣,這兩天有什麼事情發生沒有。小芸說一切正常,別的事情沒有,隻是電費該交了,下了催繳通知單,她已經交上去了。還有城管大隊來了兩次,說不讓往門口擺書攤,她就跟他們軟磨硬泡,好說歹說終於沒有給清理掉。再有就是苗圃馬老板又給送來一批鮮花,她看品質不錯,就留了一些,價格比平時還要低兩毛……小芸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些話,我認真地聽著。小芸說許哥這些事沒經過你同意,我自己就決定了,你不會怪我吧?我說怪你幹什麼,沒關係,這些事你該定就定,不用問我。
我突然又想起來問小芸:“對了,這兩天梁鑫來沒來?”小芸回答說梁哥這兩天都沒有過來。我就在心裏暗罵道,這孫子,答應我好好的,說替我照看店裏,結果卻出爾反爾,指不定又跑去哪裏泡妞了。
我看看時間,已經快半夜11點了,就說:“小芸,這兩天辛苦你了,已經很晚了,你早點睡吧!”
小芸說她還不困。然後又問我:“許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想了想說:“可能很快就回去,估計也就這兩天。”
小芸聽了很高興,說:“嗯,許哥你早點回來吧,我一個人在家沒意思,另外你不在我心裏發慌,像沒主心骨似的。”
我說:“嗯,我知道了。”
我下了網,關閉電腦,突然很想家。我躺在床上,有一種很強烈的身在異鄉為異客的感覺,是啊,杭州再好,這裏也不是我的家。我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一種難捱的孤獨感侵蝕著我。更要命的是,賓館的隔音不太好,隔壁不知道什麼時候住進來一對色情男女,正在行那雲雨之事。那女人叫得很誇張,聲音高低婉轉,到了最後時刻,竟然由低吟變成了嚎叫,如同殺豬一般,似乎將壓抑了許久的情緒都宣泄了出來。
我找來紙巾揉成團塞在耳朵裏,還是不行,又將枕頭壓在頭上,強迫自己睡去。不知什麼時候,我終於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回到了古代,我著一襲長衫,頭戴方巾,腳穿布鞋,與思思攜手在西湖邊散步。這時忽然來了一群人,抬著一頂轎子,吹吹打打,想要將思思搶走。我拚命阻攔,思思也死命不從,這群人竟凶神惡煞,手持棍棒,將我一頓暴打,思思也被他們強行拖上轎子,揚長而去。
我一下子驚醒,這才發現是一個噩夢,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我感覺渾身都是冷汗。黑暗中,我摸到手機,打開看了看,竟然一條短信和一個電話都沒有,時鐘顯示已經是淩晨三點鐘。我想再次睡去,卻怎麼也睡不著。我想要給思思發個短信,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一來怕打擾了她的好夢。二來不知道她現在跟誰在一起,會不會不方便。
我就這樣猶疑著,在黑暗中眨巴著眼睛,胡思亂想了很久,不知什麼時候又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