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有快的好處

說到文化的快餐化，首先讓我想到的是快餐，雞蛋炒西紅柿外加豬肉燉粉條子或尖椒土豆絲，與大米飯一股腦兒地倒在一個小白盒裏。講究一點兒的菜跟米飯分開放，還配上一碗比刷鍋水強不了多少的湯。這種飯沒準兒什麼時候，就能變成憶苦思甜的教材。但快餐的好處也挺多，主要是便宜而且省時間。花上幾塊錢坐在路邊上隨便劃兩口，就可以扛起家夥去工地幹活。由此可見，對悠閑的生活方式的主動放棄是導致文化快餐化的罪魁禍首。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放棄悠閑生活呢?主要是現在啥都商品化了，文化也不例外。誰都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看到成功，把自己的作品變成白花花的銀子，而不是讓它們成為出土文物，從而重蹈凡•高這類老天才的覆轍。吃東西就講究個趁熱，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是大家的普遍心態。雖說是金子總會發光,但不管是說者還是聽者，都清楚這話是安慰那些被埋沒的人的。所以，你急我比你還急，因為市場就這麼丁點兒,人們都在暗中較勁，依我之見，生活節奏就是被這幫人提起來的。在這種情況下，文化的快餐化自然也就難免了。別人都在胡吃海塞，而剩下你一個人在那兒細嚼慢咽，很容易讓人認為你的腸胃有問題，或者正在鬧牙痛。

就講一個拔牙的笑話。說有個病人到診所拔牙，醫生很快把他的壞牙拔了下來,弄得那個病人很不平衡。報怨醫生這麼短時間就掙了那麼多的錢。醫生對病人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用慢動作。我從這則幽默得到的啟示是，別總嫌別人的速度快，關鍵是看它是不是達到了目的。我這麼講，肯定有人會認為我太急功近利了。其實我並不希望我的作品變成快餐,我是多麼盼望它們成為經典，被編進教材作為範本而名垂史冊呀。但這種事情也隻能停留在胡思亂想，說出來肯定會招致諷刺挖苦,到時候弄得想快都快不起來了。

2001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