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乒乒乓乓的聲響吵醒睡夢中的郗凱雷。他摸索到床頭櫃上的鬧鐘,想按掉鈴聲。
不是鬧鐘的聲音!將鬧鈴的開關按下後,噪聲仍舊持續傳入耳中,他惱火得掀開毛巾被,跳下床。
“吵死人了!”火大得拉開房門,他不顧一切得大吼。
外麵瞬時安靜了一下,但立刻搬家的工人該幹嗎就幹嗎得忙碌起來,根本不甩怒發衝冠的凱雷。
“呃,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先穿上衣服?”一個略顯緊張的聲音從他左下方飄上來。
凱雷低頭,映入眼簾首先是一付誇張的黑邊框眼鏡。科技突飛猛進的今天,竟然還有人鐘愛這種老式的厚重眼鏡,隻能說她的品味有夠詭異。不,不能這麼說一位小姐,應該是她很複古。
凱雷頗為自覺的立刻在內心糾正了對對方的偏見。再說了,科技好像和個人品味也沒什麼必然關聯吧?
“能不能請你先穿上衣服?”女孩見他發愣,微紅著臉再次提醒。
“哦。”這才意識到除了一條內褲,自己是不著寸縷。凱雷慌忙退回房間,手忙腳亂的套上T恤,牛仔褲。
穿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疑惑起來:我不是正在睡覺嗎?被吵醒,然後去理論。理論的結果呢?
他撓了撓頭發,因為睡相欠佳造成的亂發更加亂七八糟了,他又衝到門口。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距離稍遠,總算看清楚對方的長相了。女孩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黃色短發,亂的程度和他也許不相上下。寬鬆的T恤和長褲,實在看不出她的身材究竟如何。
抱歉,男人看女人,一般都會在三圍上研究一下。我是男人,不能免俗。凱雷在心裏為自己的目光涉及區域理直氣壯得辯解。
女孩的目光往他沒有扣好的牛仔褲上飛快得一瞥,“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帥歌,你的新鄰居。”
“帥哥?你是女生,怎麼叫這種名字?”凱雷靠著門框,毫不在意從腰間露出了內褲。從牛仔褲袋裏摸出煙盒,抽了一支叼在嘴中。
黑色,很性感。寬大的眼鏡遮住她驚歎的眸光,她看著他點煙的樣子,咽了口唾沫。“唱歌的歌。”咧嘴一笑。
還戴著牙套!凱雷隻差沒搖頭了。
“郗凱雷,很高興認識你。”他是一個有禮貌的男生,特別是初次見麵的時候。
“不好意思吵到了你。不過搬家嘛,有點聲音在所難免。”帥歌先發製人得提到噪音問題。
凱雷牽起一個勉強的微笑,“你都這麼說了,我怎麼可能再抱怨?”他決定了,以後盡量和這位新鄰居保持距離。強詞奪理的女生,他一向敬謝不敏。
“那就這樣,有空再聊。”她咧嘴笑,銀色的牙箍有點刺眼。
帥歌旋身走進隔壁房間,沒有戀戀不舍得看他這個真正的帥哥。凱雷聽著她用清脆的聲音指揮工人擺放家具,聽著工人大聲埋怨按照她的設計根本放不下那麼多雜七雜八的東西,聽著雙方各執一詞爭得不可開交,突然感覺沉悶的大樓多了些生氣。
這是一幢三層高的建築。一樓住著一個神經質的單身母親,總是用看色狼的眼光打量郗凱雷,順便提醒上小學的女兒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尤其是看上去和藹可親的大哥哥。天地良心,他真的很偶然才會帶女生回家。
二樓是一對耳背的老夫妻,早睡早起。他隻在搬來這裏的第一天打過一個招呼而已。
三樓一直沒能租出去。冬冷夏熱,難怪在房地產市場上銷路不佳。當初他也是衝著租金便宜才住了進來。
郗凱雷,廣告係三年級男生。大學聯考失利,他勉強擠進一所三流大學。不過年輕的好處就是無憂無慮,他打籃球,翹課,泡馬子,充分享受著青春歲月。
一個快樂的,沐浴在陽光下的男孩。在他身上,你看不到陰影。
意大利。佛羅倫薩。
這個城市曾有一個動人的名字——翡冷翠。提到它,你會聯想到文藝複興,想到但丁、提香這些名垂千古的名字,或許還會想到“佛羅倫蒂諾”這支球隊。
很少有人知道亞曆山大·倫蒂尼,這個目前操縱全球黑市交易的男人,他也住在佛羅倫薩。
紅色的法拉利停在宏偉的古堡前。現代和古老,並存於同一時空;就像優雅和殘酷,在這個男人身上和諧的統一著。
湛藍的眼睛,純淨的顏色,仿佛是未被工業文明汙染過的天空。柔軟的黑發下,是一張如同雕像般俊美的臉。地中海水哺育的男人,擁有得天獨厚的美貌,眼神深邃,麵容似乎上帝精心雕琢。而他,更是其中極品。
他的名字,在全世界各個警察總署要犯備忘錄上赫然在目。他涉嫌的案件,包括走私文物、毒品、軍火,甚至販賣人口。他是黑暗王國的帝王,在聖潔如天使的容顏背後是墮天使的黑色羽翼。
一個棲身黑暗的男人,陽光無法照射到他的世界。
他是個低調、謹慎的人。特殊的身份時刻提醒他不能輕易相信他人。隻有一次,唯一的一次他破了例。
這一個例外的後果,使他的名字登上了傑西卡·楊新作的扉頁:獻給撒旦——亞曆山大·倫蒂尼。這是《合法毒藥》最大的賣點,它意味著亞曆山大·倫蒂尼這個人成為了名單上被捕獲的又一個獵物。
傑西卡·楊,十五歲推出幻想小說的天才少女作家。一夜成名的神話挑起作家布倫塔·摩爾菲斯的嫉恨。對於布倫塔在公開場合批評自己的小說是小兒科讀物的回應,是世上從此又多了一個專寫愛情的女人。
亞曆山大坐在辦公桌前,筆記本電腦上是助手傳給他的關於傑西卡·楊的所有資料,包括在他之前,和他有相同遭遇的八個男人。
他端起手邊的咖啡,湛藍的眼睛冷冷掃視屏幕上空白的照片欄。他低估了女人,尤其是一個叫傑西卡·楊的女人。
既然她有膽量招惹他,他會讓她明白亞曆山大·倫蒂尼是真正的撒旦。
無論寒暑,隻要有空,每天下午三點,郗凱雷必定是在樓下打籃球。
補充一句,當時吸引他租下房子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在台北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這裏竟然還能有半個籃球場。
原先是停車的地方,不知是哪個前任房客率先立起一個籃球架。反正他看到的第一眼,就決定住下。
籃球,是凱雷的最愛。超過香煙、酒,還有女人對他的吸引力。
他不知道從何時起離不開籃球。隻是在帶球奔跑,球穿過籃筐的時刻,他的靈魂和身體感覺前所未有的滿足。
凱雷喜歡在場上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在對手以為他要突破的時候高高躍起投籃,在別人認定他不得不傳球的時候強行突入籃下。在球場上,沒有人能預測到郗凱雷的下一步。
也許真正吸引他的,是那一刻掌控全局的愉悅。
凱雷運球,想象著對手會做出的各種阻擋動作。他左突右閃,腳踩外線躍起的同時,橙色的皮球向著球筐飛去。
穿越籃筐,皮球彈跳著滾回他的腳邊。
樓上的窗戶打開了,一頭亂蓬蓬的黃發先探了出來,是新搬來的鄰居。
籃球架就建在她窗下。
帥歌推了推下滑的眼鏡,咧開嘴笑了。“你會打籃球?”聲音很大,他在樓下都聽得一清二楚。
“興趣。”他笑笑,有一下沒一下得拍著籃球。
“難怪你長這麼高了。”她又推了下眼鏡,嘖嘖歎道。
凱雷沒有接她的話,原地起跳投籃,球打板入筐。
帥歌消失在窗口,凱雷以為她覺得無趣自動離開了。但一分鐘後,她拿著相機再次出現。
“再來一個,凱雷!”她調好焦距,時刻準備按下快門。
她叫的那麼親熱幹嗎?我們又不熟!凱雷被帥歌的舉動弄得興致全無,他掉頭而去。
一口氣跑上三樓,帥歌靠著門等他。
“我是攝影師,沒別的企圖。”她知道他誤會,所以來澄清。
“我沒興趣做你的模特。”凱雷從門框上摸到鑰匙,低頭開門。
一聲輕笑,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拜托郗凱雷,我的模特都是明星。”言下之意,能瞧上他給他拍張非報名照已經是天大的麵子了。
他開了門,回身低頭給她一個微笑,“我更沒興趣做明星。”
“砰”一聲,門在她麵前關上了。他倒是直接得很,沒半點客氣。
帥歌聳了聳肩,不死心得敲門。
“又有什麼事情啊?”他正在脫T恤,聽到敲門聲過來開門,竟然還是她。
“你越是沒興趣,我越是要你做我的模特。”她抬起頭下戰書。
“你有病。”凱雷不耐煩。他開始懷念以往自己獨霸三樓的好日子了。
“是你挑起了我的興趣,郗凱雷。”她的目光穿過厚厚的鏡片,停駐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凱雷被她打量得渾身不自在。“你真的有病!”他忙不迭關上門。好險!這個女人的眼光像是想把他吃幹抹淨似的,太可怕了!
在酒吧打工的時候,也不是沒遇過投懷送抱的女客人。但這個目光大膽的女人和他就一牆之隔,防人之心從此要牢記心頭啊。
凱雷慎重的點點頭,耳邊再次響起了敲門聲。條件反射般,他抓起扔在地上的T恤掩住胸膛。
“陰魂不散啊!我都說了沒興趣了!”開門,直覺認為門外之人必定是帥歌,他大吼。
“你有興趣交房租吧?”尖細的嗓音氣急敗壞。想當然,他的口水是直接飛上了對方的臉。
老天,門外站得竟然是房東太太。凱雷亡羊補牢得掩住嘴巴,眼角瞥到隔壁的女人一臉壞笑。
這個男生,真的很可愛。帥歌看著他趁房東太太低頭數錢的空衝自己揮舞了一下拳頭,咧開嘴笑了。
她的牙套真的挺礙眼的!凱雷惡劣得在心底偷笑。
“現代啟示錄”——這裏說的不是電影,而是一間酒吧的名字。
郗凱雷的夜晚,除去籃球比賽的日子,和女朋友約會的日子,大部分時間都消磨在這裏。
別誤會,他不是來尋歡買醉,而是自力更生打工掙錢。
白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裝背心,幾乎是酒吧侍應約定俗成的製服。凱雷在更衣室脫掉自己的衣服,換上製服。
修長挺拔的身材,可以媲美T台上所有男模。再加上老板要求必須麵無表情,郗凱雷的侍應生形象稱得上是“帥絕人寰”了。
他更喜歡穿上球衣、短褲流汗的感覺,日常生活中若是也要他穿得這麼拘謹,那還不如拿刀殺了他比較迅速。
凱雷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吐了吐舌頭,然後一本正經得板上臉扮酷。
今晚生意興隆,老板必定是眉開眼笑數錢數到手軟了。
凱雷端著四隻空杯回到吧台。“托尼,一杯雙份威士忌,一杯龍舌蘭。”
負責調酒的托尼也是個帥氣的男生。當初老板招聘的時候,對外表的要求嚴格到凱雷誤會他實際上開得是牛郎店。
托尼往他的托盤放上客人點的酒,“忙得半死,應該要求老板加人工。”
“那個小氣鬼?算了吧。”凱雷搖頭,端起盤子往三號台走去。
又收了兩個空杯回來。借酒澆愁的例子,這麼長時間下來,他的神經已經麻木。第一次看到有人將價格不菲的洋酒當白開水一樣喝的時候,他在替對方荷包擔心的同時,也會無限同情對方酒醉後的各種不良反應。
現在的他,習慣了各式各樣買醉的男女。有事業不順,有失戀,還有家庭不睦……酒吧中看到的人生,辛酸多過歡樂。
忘記煩惱的方法很多,他的解藥是籃球,而有些人的解藥就是杯中之物了。
對這些人,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責備。他隻是一個侍應,和客人的交集僅僅是這個空間。在他們結賬離開以後,誰也不必記得誰。
淩晨兩點過後,酒吧裏隻剩下零零星星幾個客人分散坐在角落。
凱雷鬆了口氣,靠著吧台休息。
“喝杯東西吧。”托尼調了一杯雞尾酒放在凱雷麵前,“還有半小時就輪到你休息了。”
“謝了。”凱雷托著酒杯,輕輕呼出口氣。“真漂亮,像彩虹一樣。”
托尼笑了笑,“有客人來了。”
凱雷站起身,轉身麵向酒吧大門。
一個女人站立在那裏。一襲黑色吊帶禮服,勾勒出她惹火的身材。她仿佛是剛剛從油畫中走下來的女神,豔光照人。
高高開叉的裙擺下,隱約可見她雪白的長腿。高跟鞋輕輕扣擊地麵,她在一屋男人欣賞的目光中走到最靠近吧台的三號台,風情萬種得緩緩坐下。
“歡迎光臨。”凱雷走到她身邊,遞上Menu。
媚眼如絲,她光用眼神就能輕易動搖男人的意誌。火熱的眼光從他的俊臉一路而下,她目光所及的地方,凱雷隻感覺一陣發燙。
“小姐,喝點什麼?”見她沒有接下Menu的意思,他隻得出聲再問一句。
她微微一笑,粉紅色的舌尖掃過豐潤的紅唇。凱雷有些愣神,身體不自覺的有了反應。
遜斃了!凱雷懊惱得咬咬薄唇,“小姐,請問你想點什麼?”
纖纖玉指伸向他,微微曲起,示意他低下頭來。
“你!”她微仰頭,湊到他的耳邊。濃鬱的香水味包圍著郗凱雷,如蜂蜜般絲滑甜潤的嗓音魅惑著郗凱雷,他心如擂鼓。
“小姐,出門左轉,過兩條街就有家牛郎店。”凱雷直起身,麵無表情。
她笑了起來,媚眼中也翻湧著笑意。“我想說的是,你有什麼飲料可以向我推薦嗎?”
切!這個女人難道把挑逗當作樂趣啊?無聊!
她點了一瓶軒尼詩XO。
“二十五年份,這個美女是真正的行家。”托尼手撐下巴靠在吧台上,目不轉睛得看著對麵的她。
“你怎麼知道?”凱雷隻覺得對麵是條美女蛇。在他辛辛苦苦將Menu上的飲品都介紹了一遍之後,她卻開口直接點了一瓶二十五年份的軒尼詩XO,他到此刻都有一種被擺了一道的挫敗感。
托尼拿那種“所以你隻能做侍應”的眼光掃他一眼,本著誨人不倦的精神還是向他解釋道:“白蘭地幹邑就像女人一樣,最好的年齡是二十五到四十之間。”,見凱雷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接著道:“還有她品酒的樣子,是真正在享受白蘭地的芳香。不過最讓我驚訝的是,她竟然知道老板珍藏著一瓶二十五年份的XO。”
“她不會是老板的朋友吧?”凱雷驚出一身冷汗。老天,剛才還叫她去牛郎店,死定了!
“你自求多福吧。”托尼推他一下,“美女蛇叫你呢!”
纖長的指間夾著一支細長的煙,她沒有抽,隻是呆呆看著上升的煙圈。此時的她,和方才肆無忌憚挑逗男人的她判若兩人。
同一個淩晨,他看到了她不同的側麵。剛開始,她是張揚的,妖嬈的模樣仿佛是吸血女王等待著男人的精血;而現在,她是脆弱的,無助的樣子似乎是迷途的羔羊。有一個相同的地方,無論是哪個側麵,她都美得驚人!
這個女人的魅力,在裏氏等級上,是九點九級。
“把剩下的酒存在吧台,我下次再喝。”她從手袋裏取出鈔票扔在桌上,“不用找了。”
“謝謝。小姐的名字是什麼?吧台要做登記。”
她抬起頭,臉上的笑容銷魂蝕骨。快到無法計算的時間,她再度變身成為美女蛇。
“傑西卡,記住,”她站起身,貼近凱雷,他垂下眼睛就能看到她深深的乳溝。“這是我的名字。”
她轉身,飄然而去。凱雷連作幾個深呼吸。
在他二十一年的生命裏,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女人像她這樣具有侵略性。連他呼吸到的空氣,都帶著她的香味。
佛羅倫薩。
亞曆山大·倫蒂尼翻開《合法毒藥》的,他的思緒開始跟著小說的情節回到了半年以前。
那是在羅馬,一個能產生浪漫故事的地方。
古羅馬鬥獸場被拉涅利伯爵以一夜一百萬美元的代價租了下來。美其名曰是商界名流聚會,實則是一次女奴的拍賣交易。
在金錢的驅使下,一切都能合法化。
拉涅利伯爵最尊貴的客人隻有一人——亞曆山大·倫蒂尼。沒有他的授權,也不會有這個充斥金錢、毒品,還有性的盛會。
他坐在貴賓包廂中,冷漠得看著底下各張醜陋的嘴臉,人性的貪欲、色欲一覽無餘。
微微啜飲杯中透明的伏特加,淡漠的神情看不出是憎厭還是習以為常。
一個五花大綁的女人被拖入鬥獸場,看她的身形,應該是東方人。
果然,拉涅利伯爵興奮得說道:“這是來自東方的性感尤物——蕾妮。東方,神秘的地方,那裏的女人有柔軟的身體,光滑的皮膚。”陶醉在自己想象中的拉涅利順勢想摸一下蕾妮的臉頰。
盡管戴著腳鐐,她還是敏捷得避開伸向她的魔爪。底下同時響起了男人被挑起征服之心時產生的嘶吼。亞曆山大放下了酒杯,漂亮的眼睛中流露了一點點興味。
“告訴拉涅利,解開她的束縛。”他的聲音很柔和,但說出口的話卻意味著不容反抗的命令。
得到指令的拉涅利有點為難,這個女人從被抓住到現在不停得在反抗。若是將繩索都解開,難保她不會借機逃跑。可是倫蒂尼先生的命令又不能不聽從。
拉涅利歎了口氣,示意手下將蕾妮身上的繩索、鐐銬都解開。
得到自由的女人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整理頭發和衣服。亞曆山大看著全場目光聚焦的中心,微微笑了。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見拉涅利目瞪口呆得瞧著自己,蕾妮小姐凶巴巴得瞪回去。她罵得是中文,除了亞曆山大沒人聽懂她說了什麼。
“白癡!這麼多人把守,我怎麼可能逃得出去?我才不做這種浪費體力的事情呢。”她明白語言不通,自覺改說英語。
火辣辣的美人,最容易讓男人著迷。不等拉涅利開口,就有人喊價了。
“才十萬,你太小氣了。”蕾妮喧賓奪主得搶過拉涅利手上的話筒,衝著第一個喊價的男人不滿得大叫。
“二十萬,美人!”
“太少了!”
“五十萬!”
“你還給我!”反應過來的拉涅利伯爵開始和她爭奪話筒,引起底下更大的哄笑。
有趣的女人!他淡然的麵具在目睹台上的鬧劇時全麵破碎,難得一見的笑容讓一群保鏢各個傻愣當場。
蕾妮拿著話筒奔上觀眾席。“還有沒有人出價啊?”她邊跑邊回頭向身後緊追不舍的拉涅利挑釁。
“蕾妮,我出一百萬買下你!”對麵是法國百貨業巨頭的公子。
“你停下!該死的女人!”伯爵麵子大失,氣急敗壞得叫道。
“你想要,我還給你好了。”她詭異得笑了笑,將話筒往人堆中扔去。“誰拿到了,我就是他的。”
此言一出,各個如狼似虎的撲向那小小的話筒。場麵一時間十分混亂。
“我們走吧。”亞曆山大站起身,往外走去。
鬥獸場外,趁著混亂逃出的蕾妮奪命狂奔。一部紅色的法拉利緊緊跟在她身後。
她被逼進小巷,無路可逃。蕾妮抬高手,擋住射向她的刺眼燈光。
車門打開,一個男人下車。他背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斜斜靠在車身上,他掏出煙盒取出一支香煙。
“我不認識你,幹嗎追我?”她觀察過四周,唯一的出口被他的車堵住了。
“因為我要你,蕾妮。”他點上香煙,走到她麵前。“除了做我的女人,你無路可走。”
亞曆山大合上書。他隱隱感覺,自己從一開始,就走進了這個女人的陷阱。
蕾妮!他曾經以為找到了屬於他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