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每個男人都有一張備用的床

一：癡情

自從淑女和妖精去過凱萊，口香糖的愛情前途徹底歇菜。

“口香糖說不甘心失敗，一定要撿回這份丟失的愛，十天之內我不回頭就跳海。”

“十天不是最好期限，新任女友出現前，他不會放棄對你的糾纏。”

“他說失戀讓他絕望，情緒一落千丈，免疫力也在下降，得了感冒還影響了心臟。”

“他是沒病裝病利用女孩天生具有的柔軟善良，事實他正在開著電視看足球，旁邊還有一紮生啤酒，桌上的鹽水雞爪啃得隻剩骨頭，桌下的京巴狗急得四腿發抖，嘴巴裏發出嗚嗚怒吼，他趁中場休息快速聯絡一年前被拋棄的舊女友，聲淚俱下說自從你走後我想你想得白了頭，想請求你原諒又開不了口，為防止鬱悶過度跳了樓，當月上樓頭我就借酒澆愁。”

“不會吧，在電話裏他的聲音很嘶啞。”

“主隊輸球喊壞的。”

“早晨他一如既往給我打電話，白天照舊會送花……”

“是不是他還說，決定繼續愛你是他一個人的事，與你絕對沒關係，隻要請你允許他一如既往照顧你？”

“啊？他給你打過電話，讓你從中潤滑？”

“這是被男人用濫的招式，男人們從電視劇中學來的台詞，他們都懶惰都不肯掐頭去尾加工一下子，都到這程度了鬼才認為他挽回有誠意。”

“可是，我怎麼才能讓他死心塌地？“

“接他的電話，告訴他你變心了誠心誠意跟他道歉說聲對不起，雖然對不起在許多時候是處在劣勢位置無奈的說辭，在愛情上卻有截然相反的意義，隻有贏家才說這三字。”

淑女手機響，她看看屏幕看妖精：“口香糖，現在他是我嘴巴裏的一顆瘡。”

“跟他說對不起呀。”

淑女說了，收線時快要哭鼻子：“這招對他沒用的，他說對不起一個人的滋味是很難受的，就像隨時隨地睡在噩夢裏，他不能讓我忍受折磨導致眼角過早出褶子，所以，他決定原諒並繼續和我在一起。”

“告訴他在愛情上你習慣朝三暮四，很難做到專一，如果他不介意戴頂綠顏色的帽子，而且還要容易你隔三岔五和女孩睡在一個房間裏，睡衣底下沒內衣，和他生活兩輩子都沒問題。”

口香糖識破了淑女的詭計，為愛情豁出命去都在所不惜，這點委屈才到哪裏？

淑女忿忿不已：“他陰魂不散形影不離，一定是想消耗得我人老珠黃他順手撿了便宜，本著為自己負責的道理，我也不能遂了這狼子的心意。”

“跟他說你的理想是相夫教子，結婚後不打算供職，呆在家收拾房間洗大米兼管他的薪水為他洗衣，三兩年後給他生個胖小子，過上夫良妻賢子健壯的溫暖小日子。”

“我主動跳進陷阱裏？那時我穿著灰撲撲的衣服，滿臉的市井庸俗，哪個路過的男人肯遞給我爬出井來的繩子。”

“切！你以為口香糖會讓你跳啊，這樣一說，口香糖第一反應是為杜絕你不慎失足而嚴密封緊井口，你拚上吃奶的力氣掰不來他的手。”

淑女：“……？”

“不要以為愛情一來，男人比女人容易昏頭，他們的心裏一直有自己的小九九，口香糖不帥也不是很可愛，裝不出冒牌巧克力的又酷又帥，注定騙不到富家女孩，他們的優點是勇與麵對現實，鐵定決心娶位薪水女孩，共同肩負生活奔向未來，根本供養不起全職太太和小孩，除非他心甘情願吃即將下市的糟爛青菜，偶爾吃頓豬肉就當犒勞腸子一頓，衣服放棄仿造名牌光顧地攤……”

“如果他肯，我的下場豈不太慘？”

“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經典，26年來可在你身邊上演？”

“有，那年我12，女孩的愛情流行嫁老外，隔壁阿姨到處風光她女兒，那年春天嫁老外，簽證辦得出奇快，五年之後女兒穿著花格子長裙回來，皮膚健康得像海水浴場賣冷飲的老奶奶，懷裏抱著一個滿頭卷毛鼻子好象被打趴的小孩，原來她嫁到南非去做人家的第四個太太，先生白天出海打魚，晚上回來給四位太太排班，她以自殺為要挾得以回來，還美其名曰嫁了老外。萬一被口香糖壯烈套上婚戒，怕是以自殺威脅都逃不出來，我們的城市出租車一小時就能轉一圈，比不得需要考慮來回成本的非洲世界。”

“你想突破口香糖的包圍圈，馬上電話告訴他你為愛感動正在起草辭職信，死心塌地嫁給他做全職太太，既能逼他主動退出又不損傷他自尊。”

淑女忐忑不安撥號碼，全套克隆妖精的話，收線時溫柔說：“寫完辭職信我去做美甲，戴上戒指我就是幸福的全職太太了。”

妖精問：“他怎麼說？”

“他說哦……哦哦……啊……”

“不會是激動的吧？”

“是意外和驚詫……55……都是你，本來，我想把口香糖的愛情塵封成童話，用他的癡情阻止自信坍塌。”

“變心者是癡情者珍貴的胸大肌，卻不知自己已成負心者的頭皮屑，不棄不離的膠著實讓人實在惱恨不已，所以，你沒必要指責自己，扮相可憐不過是誘逼你成全他的需求心理，而不是擔心沒人像他那樣愛你，說白了癡情是種變相的自私。”

淑女再沒收到口香糖的電話，惱人糾纏終於結束了，妖精有段時間沒見她，給她電話不是很忙就是不在家，打手機總是：“快說快說，電池已經沒電了。”

淑女十有八九戀愛了，她的愛情總是開始在地下，並且都是別人暗戀她，結局不是她沒看上人家就是出國了，要不就是男人的前女友要自殺，淑女的解釋是本性善良不忍破壞人家，不想讓惆悵的男人內疚，眼淚憋進家門才落下。

妖精發現新情況，淑女的表情沉默而悲傷，每天黃昏在凱萊附近彷徨，看見妖精的遠遠張望，忙忙說：“我路過。”

妖精乜斜著美目哏哏樂：“是不是這裏曾有個男人上過你的床？”

淑女按著滿臉的慌張不認帳：“沒呢。”

“淑女，其實你的品質很優良，撒謊時不敢看對麵的目光。”

“今天的陽光太亮，我眼睛畏光。”

“這個謊言不真實，寂寞的周末你能堅持上網24小時，對滴眼液嗤之以鼻，最傻瓜的一次在大一，你陪男友觀察太陽黑子，裸著眼球沒天文儀器。”

“好吧，我遇到一紳士，寫字間是凱萊的1008室。”

“哇噻，淑女你很了不起，凱萊的男人多數都是鑲鑽的，是一見鐘情還是一夜情的甘露瑤池？”

眼淚象段線珠子從淑女臉上往下掉：“我心甘情願守著他的關愛單身到老。”

妖精………………………………

二：毓婷

凱萊的鑽石紳士讓淑女困惑無比，感覺上住在彼此心裏，卻不能在生活中形影不離，飛在天上的愛情什麼時候才能落了地？每次約會都像開PRYT，下次不知是何地哪時，寂寞就像高速公路的汽車相互追尾，百無聊賴約妖精喝咖啡。

“是不是他每天換一件淺色襯衣，領帶整齊堅持到夏季？穿休閑長褲和不需要打油的淺色鞋子，在公共場所手機響了就躲避，聲音小得像蚊子，永遠有談也談不完的商業秘密，他的眼神總是很疲憊，隻有看你時才熠熠生輝，一周至少兩天在天上飛？”

淑女落淚：“他是男人中的精粹，看見他我就會落淚。”

“男人讓女人流淚，其一他太優秀，和你的距離像遙遠的星球，乘時光飛船也到不了他的宇宙，其二他崇尚灑向人間都是情，每個女孩都令他疼，而你癡心妄想是他的情有獨鐘，其三他有太太，是個有責任的好男人，除了婚姻要什麼都肯。”

“他出入飛機場就像我們在超市逛蕩，從不電話訴衷腸，我剛要懷疑自己被遺忘，他的車子已在樓下響，眼神火辣就像吞了勁浪薄荷糖，他說我令他難忘從不讚美我漂亮。”

“女孩和這種男人約會，心像蝴蝶在飛呀飛，豎起敏感的神經尋覓他不經意間流露的愛情橄欖枝，你的腿會下意識合攏在一起，呈45度角傾斜在地。吃東西時他從不左顧右盼而是專注欣賞你的眼，如同你是天使坐對麵，買單時他從不大聲喊，轉向小姐頭微點，你的掌心冒細汗，不知下個節目怎麼演。”

“雖然他從不替我拎手包，卻會替我拿並不沉重的畫報，他不說甜言蜜語也不發針對社會現象發牢騷，提議說完不忘詢問這樣可好？尊重女士最周到，讓我感覺自己就是他掌心裏的寶。”

“他未婚？”

“他從不說感情上的事，無名指上沒戒指。”

“既有鑽石又紳士，身邊會沒女孩子？”

“他隻說愛已成陳年舊事，過去的事情不要提。”

“他沒表示向往你的美麗的身體？”

“他擁抱過一次，過後道歉說你實在太美，我管不住理智。”

“難道柏拉圖精神會上演在21世紀？”妖精表示不相信，隻有找不到女孩的男人才會和男人高談闊論解悶，和女人耗費唾沫的目的是引誘她們主動掀開長裙。

“他不喜歡工作時間被電話騷擾，我想他想得按上電話號碼就扣掉，在這裏彷徨隻為遇見他，哪怕隻看背影不說話。”

“暗戀是六七十年代生人幹的愚蠢事，如同貓看魚在深水折磨自己，一個人啼哭是過時的瓊瑤戲，現在流行野蠻女友愛他就說我要跟你在一起。”

“我寧肯一個人疼，決不辱沒形象主動進攻愛情。”

“用身體語言暗示你愛他。”

話音落地，淑女差點被眼淚淹死：“我用過這招，結果更糟。”

“他有大男人英雄主義情結，對女孩主動投懷送抱深惡痛絕？認為這像小包裝商品上門免費贈送試用？不拿白不拿不用白不用，用過之後決不為之心動？”

“就憑我的矜持和從容，難道會主動上門贈送？”

“知道了，肯定你是在循循誘導中落進了陷阱，比如他出差在北京，深夜電話說想你想得頭疼，白天想的不是業務上的事情，而是你溫柔無邊的表情，看見適合你的禮物就滿懷衝動，它們高貴典雅隻你才配使用，購買它們時已是滿懷柔情。回來之後請你前去清點見證對你的感情，你揣著幸福與感動向他衝，見沒沒來得及清點他的感情，一個擁抱兩個小時才放鬆，他吃完西洋參膠囊問你知不知道有種緊急避孕藥叫毓婷，正在係裙子的你滿臉通紅，他卻詢問再來一次行不行，你半推半就順從，那次之後你再沒見過他蹤影，寫字間座機總是被秘書接聽，手機響過兩聲變成一個溫柔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機主現在不方便接聽……”

“我事後沒有吃毓婷，大姨媽久等不來我快要發瘋。”淑女悲痛欲絕：“擔心小腹膨脹，我上班不敢穿套裝，睡覺都能感覺到肚子在瘋長，有一次我想開煤氣，可是老媽老爸在同一套房子裏睡，想切手腕我害怕刀片，想吃安眠藥，又不知吃多少才夠藥效，萬一死不掉又被人恥笑，我去那套房子裏找，鄰居勸我最好打110或把房門引爆，因為他回來的次數很少，來去匆匆鬼都抓不到，倒是經常有我這樣的女孩子敲門破壞鄰居睡覺。”

“去凱來找他談，哪能讓他吃完美食就扔盤？”

“見了他，我怎麼說？”

“見麵先恭喜，把醫生的檢驗結果放在他手裏。”

“我沒勇氣臉皮不夠厚實。”

淑女要求妖精去探底，最好能替他索要一枚結婚戒指，最差的結果也要周旋得鑽石紳士像她懺悔並賠禮，並允許她可以隨便進出他辦公室，在公開場所叫他親愛的。

妖精滿口答應，為密友淑女的愛情往前衝。

據說鑽石紳士年屆31，房子在東部海岸是複式，車子是開了天窗的黑奧迪，他們結婚後從不戴戒指，美其名曰那是女人用來顯擺身價的，男人戴上太俗氣，太太知道他們非常疲憊也非常懂得保養身體，每月做愛不超過兩次，偶爾還會身體不適漏一次，每次完事都要感歎今不如昔，就像年輕時牙口好卻沒蠶豆吃，如今有了蠶豆卻沒了牙齒，都是事業打拚給累的，事實是他們有套空房子，不顯山不漏水裝修富有詩意，鑰匙鎖在抽屜裏，專等送上門來的女孩子，酒店房間不安全，擔心時運不濟遇警察，罰款事小丟臉事大，汽車裏空間太小，比較容易被盲流敲詐。

他們不僅沒有緋聞糟糠亦不棄不離，公司年終答謝酒會上太太的幸福笑臉就是他們好男人的標誌，一年隻使用一次，平日在家盯保姆看小孩，麻將桌上搓幾圈，美容院泡一天，從不交代性幻想，夢中和性幻想偶像做愛淚汪汪。而鑽石紳士正是魅力四射的好年紀，身邊美女多如撲向熒光燈的妖蛾子，他們的人生理念是這樣的：熒光燈管發光是它存在的意義，優秀是鑽石紳士的氣質，蛾子經受不住誘惑燙傷了翅膀也是本著自願的目的，木秀於林飛鳥擇良木而棲，哪有良木的罪過呢？

那麼，淑女的鑽石紳士，究竟是愛情已被婚姻清倉還是突然發現淑女不夠資格做他的新娘？

三：一次性紙杯

妖精打扮停當去凱萊，被秘書攔下說李總辦事在外沒回來。

“我耐心等待，不過，停車場有幾個賊眉鼠眼的人在卸一輛黑色奧迪的輪胎。”

趁秘書給物業保安打電話，妖精閃進鑽石紳士的門，看見了鑽石紳士和一位女子：“李總你好難找，我替淑女小姐和你談判的。”

“哦，淑女小姐說過那批出口石墨，這周我們簽合約。”

鑽石紳士拎起文件夾：“我們去18樓的咖啡吧，邊談合約邊喝立頓茶。”轉頭對女子：“親愛的，你先回家，改天我陪你去看那套意大利沙發。”

下行電梯一關上，鑽石紳士一臉悲傷：“我知道淑女她很受傷，其實我比她還要淒涼。”

妖精握著紅茶不看他：“為什麼不告訴她你結婚了？”

“初次見麵就說結婚了，這種做法很不妥，我不能淺薄地把自己當作了香餑餑，以為是個女人就想奪，事先聲明就像她要愛我卻遭到了拒絕，對她的自尊是種辱沒。”

“後來有很多機會你可以說。”

“她說和我在一起，是今生最大的快樂，我不忍心剝奪。”

“一定是你對她實施了誘惑，讓她變成一步步向燈火撲去的蛾。”

“我也是一步步向陷阱裏落，事後我天天遭受良心的譴責。”

“那就是你愛她嘍？”

“我對她的愛可比嫦娥奔月，愛得越深越寂寞。”

“你可以離婚娶她擺脫寂寞，從此兩人快樂得阿彌陀佛。”

“我想過，可是我要考慮現實生活，我太太沒工作，兒子沒有讀小學，離開我他們沒法活，在最艱難的時候是太太扶持了我，一想起離婚我就感覺自己是貨真價實的惡魔，從此陷入良知的折磨。”

“你要改邪歸正，不顧及淑女的感情？”

“我正為此不安，吃不下早飯，決定就此洗心革麵，不再做毀掉她幸福的混蛋。”

“淑女想你想得寢食不安，恨不能把呼吸掐斷，癡情到為你懷孕都無怨言，她說隻要你還愛她就不計前嫌。”

鑽石紳士瞠目結舌，轉而鎮定：“我事後提醒過她吃毓婷，事先還詢問過她的生理周期，要挾我最好別用這落伍的把戲，去婦產科做手術的80%是未婚女孩子，奉子成婚那是上個世紀初的事。”

“想不到你好卑鄙，就像偽裝成魚翅的粉絲。”

鑽石紳士哈哈大笑：“小姑娘，別這樣，等你到了我們這年紀，才會看清愛情這東西，所謂山盟海誓地老天荒不過是上床的前戲，艱苦卓絕的曲折的目的就是相互使用彼此的身體，早晨醒來感覺一切都沒意思。”

“和你前麵說過的話做對比，這兩段有點不和邏輯。”

“那是請你轉達給淑女聽滿足她的虛榮的，男人為性而製造愛情，女人為愛情奉獻了性，我快樂了身體她娛樂了心靈，各取所需我們誰也沒輸誰也沒贏。”

“可淑女是癡情，她會不計後果生下這孩子。”

“我不走仕途沒官捋，撫養費不需她討我按時付，多個孩子喊爸是幸福。”

妖精無計可施，回去向淑女複命：“放棄吧，我請假陪你進手術室。”

“怪不得你外號叫妖精，居然殘酷無情到讓我扼殺一條還沒見到陽光的小生命，26年我第一次要英勇，生下這個孩子紀念這段遠去的愛情。”

“他不會離婚，也不會來看你，要忍受街道的計生大媽一天看你三五次，你老媽可能真的在深夜裏擰開了煤氣，你老爸因為揣著水果刀拜訪他驚動了警察，假如這幾關你認為都算不了啥，將來孩子會跟你討爸爸，還會因反抗同學的嘲笑而遭了打……”

“這個孩子的命怎麼這麼苦，沒緣享受陽光就要遭荼毒，想到這裏我好象全身中了毒。”

“拜托啦，現在他充其量是個發育不完善的肉疙瘩，用孩子稱呼實在有點誇大。”

“可是我愛他，愛得心裏七上八下。”

“你愛的是個幻想中的娃娃，就像網戀你愛上是一個名字而不知另一端在鍵盤上跳舞的是否隻青蛙。”

“或許有了孩子可以讓他牽掛，婚姻不就是紙一張嘛，我隻要愛情不要其他。”

“他對你不是愛情而是生理欲望過剩，結婚已久對太太失去了性衝動，找付費小姐怕染病找情人又怕糾纏不清掉進無底洞，找已婚婦女做愛心理有陰影，要的就是清高驕傲的單身女子，既安慰了你的寂寞又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壓抑，對他來說愛情就是西裝袖口的紐扣，除了裝飾一點實用價值都沒有，為逃脫責任他不會和任何女孩長久。你受過高等教育，不會為被拋而闖進負心郎的寫字間撒潑大哭；你自恃優雅不庸俗，對他主動提出的物質彌補不屑一顧，所以淑女類型是他最愜意的婚外性眷顧。”

“我要用眼淚澆醒他的良知，讓他為自己的孟浪行徑後悔不已。”淑女咬牙切齒。

“不錯，眼淚充分見證他的魅力，是鼓舞他繼續垂釣女孩子的方式，最初他會陪你掉幾滴鱷魚的眼淚，然後視你為有礙觀瞻的一次性水杯，總想瞅機會扔進廢紙堆，轉身解釋說現在的女孩了不起，愛上誰就直接闖誰的辦公室。”

“難道他不留戀曾經的情義？”

“吃完冰淇淋你會留戀已完成曆史使命的空杯子？”

“他行事從容又安詳，寧肯形象受損也不去搬弄太太的不是取博取別人的體諒，不像你說的那種批著羊皮的白眼狼。”

“搬弄太太的是非等於指給你等女子看見有機可乘的曙光，他要的是一次性釋放，不是主動把自己往油鍋裏放，這種男人懂得男女之間就是一個過程，衝動，相悅，衝鋒，拿下陣地大功告成，被熟悉逐漸淹沒激情，做愛就像被老師罰抄十遍課文的小學生，離婚再娶還是相同的過程，悟透這點他們變聰明，隻要衝動不要周而複始的無效勞動。”

4：療傷——糖

在妖精的遊說下，淑女萬念俱灰，痛下決心拿掉肚子裏的小BABY。

做完檢查，在醫院大廳商討做哪種手術不會疼。

“疼、無疼還有藥流，為了給你長長記性，我建議你做有疼手術，墮胎正趨向低齡化，你知道為什麼嗎？”

“成熟期提前，性觀念開放超前。”

“墮胎技術越來越成熟，避孕失敗有毓婷替補，毓婷失敗還可以做無痛手術，不會比打耳洞更痛苦，走出醫院可以跳街舞，身體欲望沒道理得不到滿足，所以建議你做無麻手術，劇痛會讓你記住這次曆史性教育，別沒事找事給自己添堵，娛樂身體前別再扮淑女，提醒彼此做好充分防禦，如果遭遇的激情太唐突，去藥店直本計生櫃台別轉悠幾圈又折出去，以為銷售人員猜疑你混在紅燈區，其一他們隻關心銷售記錄，其二賣笑女孩習慣買外用工具，一物多能還防禦病毒，買毓婷的都是良家女。”

“想不到你這麼惡毒，我選擇藥物。”

“醫生會建議你，未婚未育最好做手術，因為藥物比較容易導致後遺症不育，萬一失敗你還是要手術。”

“醫生會把我看成放蕩的壞女孩子，因為沒有男友陪我來，會懷疑我沒法確定自己懷了誰的小孩。”

“醫生不是老爸也不是社會道德家，他隻管你具備的手術條件不管是誰讓你到這裏來。”

淑女做了無疼手術，離開醫院時還是哭得一塌糊塗：“我給了他快樂，他給了我一場痛苦。”

“你們的快樂是一種相互，就像共同欣賞了一場流星雨，不同的是不知不覺中你被傳染了感冒病毒，需要醫生幫助一切才能結束。”

怕被同僚中的過來人看破了虛弱，淑女請假說多年舊友回國，需要陪他不能工作。怕在老媽麵前紙裏包不住火，撒謊說妖精爸媽去了新加坡，她一個人的夜晚嚇得直哆嗦，要她陪住自然不能推脫。妖精回家騙爸媽，淑女家來了鄉下客人住不下，作為密友定要收留她。

淑女在家很寂寞，心情灰暗眼神落寞，每一次愛情來都以為是緣分到了，結果卻是身心俱憊的折磨，想起昔日的舊同學，如今分散在城市的角落，在通往小康的路上奔波，忙忙碌碌顧不上聯絡。

黃昏，妖精收工回家，拎著武雞和對蝦：“你去醫院害我破產，你給了鑽石男人快感卻讓我來買單。”

“我為你偷過我爸的高檔香煙，經常陪你去美容院洗臉，你身邊總是壞男孩不斷，為甩開他們我陪你扮演同性戀，幸運的那個被你喜歡，不超過三周你又厭倦，為防止他跳樓你派我去徹夜長談，你去男孩家過夜要我在你父母前替你把關。釣帥哥時你總懷疑自己不夠性感，事先借我男友做檢驗，你大功告成我和男友翻了臉，你說，有你這樣的密友我慘不慘？”

正說著，老媽在客廳接電話：“別奉承我，到底找誰直接說。”

淑女低聲驚叫：“快讓伯母把電話扣了。”

“啊，你昨天剛出醫院今天就有人追？”

“是阿永。”

“啊？……他怎知道我家電話號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隻用你家電話給他打了手機。”淑女麵紅如赤。

妖精仰天長歎學習周星馳：“I服了YOU，當年阿永追你追昏了頭，遭你拒絕他差點離家出走，你沒事找抽還沒被他折磨夠？”

“我沒想到他一如既往情深，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忘記傷痕愛上別人。”

“男人的初戀好比女人的第一次獻身，走到哪裏都不會忘記那個人，就像一張雕版老照片，寫滿回味無窮的優美傷痕，是封存在心裏的不老青春。”

淑女又急又羞：“上帝做證，我隻想表達一下感激，相識相愛過的眾多男子，隻有他記得我生日，而且賀卡總是很別致。”

“切，這兩天你被身體窩在家裏，寂寞得像被全世界拋棄，打電話給阿永也不是想表達感激而是要安慰一下自己，在你最倒黴的落魄時，還有人對你愛得死心塌地，這種心態像受委屈的孩子，流著眼淚等待大人用糖果安慰你。”

“如果沒有虛幻的糖果安慰自己，我的感覺就像兔子掉進沼澤裏，四處張望找不到搭救的樹枝。”

“每次失戀都這樣，就像醉鬼奔向下一個酒場，以為新的酒局會讓你把上次的不快遺忘，絕不肯歇段時間療養受傷的肝臟，事實卻是添塊新疤掩不上舊傷。”

“我不想失戀之後一個人悶，那會美死負心人，以為我對舊情念念不忘，拒絕愛情等他這個負心郎，這樣的行止是糟蹋我形象，我要愛情一場接一場，讓他知道從分手那刻起，他已是被回收的垃圾，繼續存在對我已經沒意義。”

“淑女，你是拿寶貴的青春和他賭氣，不要以為分手的男人還想著你，他也不會像你一樣假裝沒事製造一次相遇，碰麵還要裝做愛搭不理，心卻早成了玻璃杯墜地，你該了解一些最基本的男人心理，他們對女人就像狗熊掰苞米，分不清哪隻最大總想把所有的都抱在懷裏，雖然最後他隻得到一隻，但過程卻讓他們興奮不已，在女子麵前，男人通常隻想怎樣開始，女人注重是不是他的唯一。”

“阿永是例外，狂追了七年沒懈怠，他讓我相信世間有真愛。”

“1，阿永還沒得到開始的機會，無從懈怠；2，阿永是建築工程師，經常加班沒機會遭遇質量優秀女孩；3，雖然你是舊版遊戲，但從沒染指過就有吸引力。”

“哼，我終於懂了女人的友誼，用嘴巴耳朵嫉妒維係在一起，情場上你也算閱男無數，沒一個比得上阿永你嫉妒。”

“記得，被阿永纏上不準找我哭。”

“我幸福，憑什麼哭？”

“不出兩個月，阿永就會讓你哭咧咧，他會一天N次說親愛的你愛我有沒有我愛你十分之一多？他想展現男子漢的體貼，下廚總是燒壞鍋，進酒店他盯著你拿菜譜的手指直哆嗦，你要吃龍蝦，他說發揚國粹精神點麻辣田螺，你要荷蘭豆他說蒜蓉茼蒿也不錯，談論半天沒結果，次次都是魚香肉絲唱主角，葷素都有全解決。”

“阿永最寵我，豈會用一盤魚香肉絲打發了？”

“你允許他吻你的嘴之前不會，應該說阿永薪水不錯，是有抱負的青年才俊，當然不是天性吝嗇之人，他的誌向是有車有房，據說他前年搬進了湖光山莊，從拿下駕照的第三天開始去車行逛蕩，見看新款名車兩眼放光。”

“這說明他有堅忍不拔的宏偉誌向。”

“他說男子漢要勵精圖治，瓜分父母的儲蓄最是沒出息，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績，衡量成績高低需要物化成銀子，可是，信用卡太隱秘，你總不能逮人就給人檢查信用卡上的數字，於是他決定買車置地，遇到新友故知便力邀去新家開party，臨了不忘說我開車去接你，朋友們又驚又羨的眼神滿足了阿永的麵子問題，得意於百萬富翁倘沒比比皆是，而自己已站在這一行列裏。”

“天呐！幾年不見他就這麼有出息？究竟怎樣起家的？”

“從銀行起家，用後半生的奮鬥做抵押。”

“是眼下流行的百萬負翁？我倒真有點佩服阿永的魄力和激情。”

“自從做了百萬負翁，阿永的錢袋幾乎被銀行洗劫一空。”

正說著，就聽門鈴丁冬丁冬，然後，妖精老媽的聲音又驚又喜：“藍朵！有朋友來了。”

滿懷的鮮花幾乎要把抱花者壓垮，邊趔趄邊嚷嚷：“請問淑蓉在嗎？”

淑女做羞澀狀，壓抑著內心的興奮萬丈：“哎呀，你怎麼找到這裏了？”

阿永盯著淑女，淚光慢慢上浮：“淑蓉，你有一顆善良的心地，朋友們遇到難事總是第一個想到你，我打探了一圈伯母說你在這裏，藍朵你也是，明明有保姆做伴還要拽上你。”

妖精老媽的眼睛越瞪越大，壞菜，轉了一圈的謊言要露餡，淑女急，拽阿永進妖精臥室：“好久不見，你們多多親密。”

阿永幸福一如成熟過度的西紅柿，淑女有點尷尬像內急，妖精抱著老媽的胳膊看電視。

十幾分鐘後，阿永提議上街喝咖啡，這麼多年再見不容易，所有的心動都要從浪漫開始，妖精追出門：“淑女，記得不要吃冰淇淋不要喝雪碧。”

阿永別過腦袋：“為什麼不吃？記得淑蓉說過，放學回家，第一個舉動就是一頭紮進冰箱找冷飲吃，難道現在改了舊習？”

淑女慌張成被捉住了手腕的小賊子，不知把偷到手的錢包藏進哪裏：“不是不是……”

妖精恨恨，原來，這世上的女子，在愛情上都是記吃不記打的，隻好一語雙關提醒她：“你昨天剛剛被變質海鮮搞壞了腸胃，在休養期間有很多忌諱，不是所有美味都可以進嘴。”

淑女鬆了一口氣，阿永揚著美歪的鼻子：“淑蓉和我的口味正合適，最近海鮮讓我身上生痱子；據說現在的海水汙染嚴重，海鮮體內的重金屬含量遠遠超出了可食用水平。”

阿永嚷著為身體著想，強烈要求請淑女吃川菜，門內的妖精被樂壞，沒成想這一叮囑讓阿永既賺便宜又賣了乖，他哪裏會海鮮過敏？一定是心疼錢袋。

妖精轉回頭，老媽瞪著眼睛有點氣咻咻，很想讓寶貝女兒把誰是保姆解釋透。自知理虧，妖精閉上嘴巴不說話，打開電視，指著正在上演的《激情燃燒歲月》打岔說：“老媽，我感覺石光榮和楮琴這對活寶越看越像你和我老爸。”

屏幕上的楮琴正眼淚鼻涕一大把，把石光榮同誌從死亡線上喊回來了，老媽眼中的憤怒一點點融化，再然後淚如雨下。

妖精遞上麵巾紙：“老媽，看一萬遍你哭十萬次，拜托啦，這是電視不是現實故事。”

老媽唏噓著浪費麵巾紙，對妖精的不滿，堅決不搭理。

深夜，阿永送淑女回來，一個門內一個門外，情深意濃不肯說88。

妖精急，隔著客廳喊：“今天之後還有明日，拜托你們關上大門，我們全家今夜暫時不想讓蚊子當消夜吃。”

阿永戀戀不舍離去，淑女一臉紅暈滾到床上：“多麼美好的一個晚上。”

“阿永給你灌了幾盆迷魂湯？”

“我喝了三碗醪糟湯，一次次遭到我拒絕，他態度還是這樣執著，這樣長情的男人不多了。”

“嘿，怎麼越說越像是國寶級別？計劃把終身托付給他還是飲鴆止渴？”

“有待斟酌。”

夜裏，淑女睡得很淺，翻來覆去長籲短歎：“我最欣賞阿永的魄力，如果他的百萬負翁換上富字、身材再挺拔10個厘米、修練一下紳士氣質……”

“說夢話吧？阿永果真這樣還輪得上你？當男人又帥又有鑽石，腦袋再聰明一點就會信奉獨身主義，豈會幹撚花惹草時身後跟著太太哭鼻子這樣煞風景的蠢事？”

淑女內心虛弱嘴巴茁壯：“這是素質問題，與外在基礎沒關係。”

“上帝啊……難道三碗醪糟的功能就這樣神奇？可以讓人進入童話世界忘記了殘酷的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