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日那天,喬言哥哥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他溫柔地把我抱進巨大的禮物盒,讓我穿上遮不住大腿的公主裙。
“穗穗最聽話了,”他吻了吻我的額頭,“在裏麵乖乖等哥哥,數到一百再睜眼。”
可當盒蓋打開時,刺眼的閃光燈讓我睜不開眼。
好多人圍著我笑,而我的脖子上掛著“行為藝術”的牌子。
那個叫鄭瑩瑩的女人笑得很甜,一邊擺弄著我的身體,一邊向觀展人介紹:
“各位觀眾,請看桌上的七十二件道具,從玫瑰、到刀、鞭子。你可以選擇任何一件物品,對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我渾身被固定著,動彈不得。
一開始是伸入裙底的手。
到後來變成了捅入身體裏的刀。
鮮血從我的下麵不停往下淌,我疼得喘不上氣。
“喬言哥哥,穗穗想回家。”
可他卻深情地望著鄭瑩瑩,連半個眼神也不分給我:
“再堅持六小時就好,別破壞瑩瑩的藝術創作。”
“你如果不乖乖配合,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原來,根本沒有什麼生日驚喜。
喬言和他們一樣,都把我當做取樂的傻子。
這次,我也不要他了。
1
我的公主裙很快被剪得七零八落,破碎的布料下露出被觀展人弄出的青紫傷痕。
雙手雙腳被牢牢束縛在禮物盒中央的椅子上,像個櫥窗裏任人擺弄的娃娃。
喬言哥哥分明在騙人,他說要給我驚喜。
可這個驚喜好疼,疼得我快要喘不過氣。
看到我淚流滿麵的樣子,觀展人們爆發陣陣哄笑:
“怪不得喬言平時都把他這個寶貝藏起來,原來這麼好玩啊。”
“身材好,長得漂亮,還任人擺弄。你看,刀劃鞭抽都不吭聲。”
“看她那眼神,懵懵懂懂的,還真是個傻子!”
冰冷的視線和閃爍的鏡頭像針一樣,密密麻麻紮在我裸露的皮膚上。
我徒勞地想要掙紮,繩索卻更深地陷進手腕,勒出一道道血痕。
胸口堵得發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疼,四周邪惡的眼神讓我止不住地發抖。
喬言就站在鄭瑩瑩身旁,專注地看著她記錄這場“行為藝術”,不時讚許地點頭。
“有了這個作品,今年的國際行為藝術節大獎非你莫屬。”
鄭瑩瑩揚起下巴,目光輕飄飄地掃過我,唇角勾起一抹笑。
“阿言,拿獎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而且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作品。等到頒獎那天,我們一起上台。”
喬言聞言,緊緊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
“放心,我會盡一切努力幫你完成夢想。”
我死死地望著喬言,眼前霧蒙蒙一片。
他明明說這是給我的生日禮物。
可為什麼他看著她笑,卻看不見我在哭?
委屈和恐懼擰成一股酸澀衝上眼眶,我帶著哭腔哀求:
“喬言哥哥,我好疼......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卻微微皺起眉,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悅:
“穗穗,別鬧。瑩瑩為這個作品準備了大半年,你絕對不能破壞這場表演,不然她就考不上夢校了!”
可我不明白,為什麼要用傷害我的方式來幫助鄭瑩瑩......
他明明承諾過,永遠不會讓我受傷的。
他在騙我。
就在這時,有人拿起匕首躍躍欲試的上前,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朝我走近。
2
“既然都說是行為藝術了,這菜刀總得有人試試手感吧?”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拿起刀,笑容斯文卻讓人發毛,
“來,讓我們體驗一下,割開喉嚨是什麼感覺。”
“不要!我不要!”我拚命向後縮,聲音卻軟得像棉花糖。
就因為我和大家不一樣,所以這些人都欺負我。
我的哭喊反而引來更興奮的笑聲。
就在冰涼的刀鋒即將刺向脖頸時,喬言終於抬手擋住了他。
“注意分寸,瑩瑩的作品需要的是話題和衝擊力,但鬧出人命就不好收場了。”
他語氣冰冷,仿佛在製止一場無關緊要的玩笑。
原來在喬言哥哥心裏,
我的命,還比不過她作品的熱度。
那男人悻悻地收回刀,貪婪的目光仍黏在我滲血的傷口上。
轉身時我聽見他低聲嗤笑:
“都玩成這樣了,還差我這一刀?”
鄭瑩瑩上前來打圓場,嗓音甜得發膩:“各位,展覽還剩最後半小時哦,要珍惜和穗穗互動的機會呢,下次她可能就不願意來了。”
說完她便拿起攝像機走到我麵前,特意彎下腰將鏡頭貼近我裸露的胸口。
“笑啊,你不是最會傻笑嗎?”她提高音量,“你可是我的藝術繆斯啊!”
接著俯身貼在我耳邊,輕輕道:
“薑穗,別擺出這副死樣子。”
“傻子就好好當個傻子,別總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你以為喬言為什麼對你好,他早就規劃好怎麼利用你來辦這場藝術展了!”
看著她得意的笑容,我疼得渾身發抖。
她是壞人!
等回家告訴喬媽媽,一定要用藤條狠狠打她手心!
爸爸走後,喬媽媽就是對我最好的親人。
那年冬天,她摸著我的頭說:“穗穗,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我來做你的媽媽。”
從那天起,我和喬言哥哥一起長大。
他教我認字,我陪他玩耍。
直到那個黃昏,喬言哥哥被一群混混堵在巷子裏拳打腳踢。
我瘋了一樣衝過去,用自己單薄的身子死死護住他。
後來醫生對喬媽媽說:“腦部受損,智力恐怕永遠停留在十歲了。”
喬媽媽流著淚,當著全院病人的麵狠狠打了喬言哥哥一巴掌:
“從今往後,穗穗就是你的親妹妹,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照顧穗穗一輩子!”
她總說:“穗穗別怕,有媽媽在。”
沒錯,就算喬言哥哥不要我了,就算全世界都嘲笑我是個傻子,我還有喬媽媽。
她一定會為我討回公道。
3
整整六個小時,每一秒都漫長如年。
當展館廣播響起閉店通知時,我身上的傷口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痂。
喬言終於走過來,解開我手腕上浸血的繩索。
看到我滿身的傷痕,他眼底掠過一絲心疼:“怎麼被弄成這樣?他們下手這麼重,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喬言哥哥,我說了。
我喊了整整六個小時。
可你的耳朵,隻聽得見鄭瑩瑩的笑聲。
隻盤算著如何用我的痛苦為她鋪平通往拿獎的路。
見我木然地垂著頭,他輕輕歎了口氣,將我打橫抱起。
公主裙的碎片從身上飄落,就像我現在的心一樣碎成了渣。
剛踏進家門,電視裏正播放著晚間新聞。
屏幕上,我衣衫破碎地蜷縮在禮物盒裏,而記者用興奮的語氣報道著這場“先鋒藝術展”。
電視裏,那些人們對我做著各種傷害,說著各種汙言穢語讓我瑟瑟發抖。
喬媽媽端坐在客廳中央,臉色鐵青。
“媽媽!”我委屈地撲過去,想像往常一樣鑽進她懷裏。
卻被她猛地推開。
我踉蹌著跌倒在地,手肘撞在茶幾上,剛結痂的傷口又滲出血來。
“小穗!”喬媽媽的聲音在發抖,眼眶通紅,“媽媽怎麼教你的?我們傻歸傻,但出賣身體的事絕對不能做!你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
我怔怔地望著她,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板上。
連最疼我的喬媽媽,也不要我了嗎?
喬言哥哥站在一旁,沉默地移開了視線。
當喬媽媽的目光掃向他時,他才輕聲開口:
“媽,穗穗說想送我一份特別的生日禮物。我也沒想到她會用這種方式......”
他歎了口氣,語氣裏帶著恰到好處的失望:
“看她把自己弄成這樣,我也很生氣。”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喬言哥哥在說謊。
明明是他說要送我一份禮物。
明明是他把我抱進禮物盒的。
明明是他讓我數到一百的。
為什麼現在說得像是我自己要去那樣?
這時門鈴響起。
鄭瑩瑩提著果籃走進來,自然地偎進喬媽媽懷裏:
“阿姨您別生氣,”她柔聲說,“穗穗也是一片好心。雖然方式不太妥當,但她確實幫我們完成了一個很重要的藝術作品。多虧了她,我和阿言去威尼斯參展的計劃才更近了一步。”
喬媽媽憤怒的看著我,轉而卻溫柔地輕撫著鄭瑩瑩的頭發。
“穗穗,你以前多聽話啊!”她的聲音裏滿是失望,“現在看看你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你傻是傻,但不能做傻事啊!你怎麼就不能學學瑩瑩?她多懂事,多乖巧。可你呢?為什麼總要讓媽媽和你喬言哥哥操心?”
可是那些事,我根本就沒有做。
是你們變了。
從前你總摸著我的頭誇我乖巧,說我是你的貼心小棉襖。
可自從喬言哥哥在大學裏認識了鄭瑩瑩,把她帶回了家。
一切都變了。
你們的目光就再也不會為我停留了。
那我走就是了。
4
我轉身衝出家門,身後沒有傳來任何挽留的聲音。
喬媽媽和喬言的目光都聚焦在鄭瑩瑩身上,仿佛我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夜色裏,身上的傷口陣陣作痛。
路人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快看,她就是視頻裏的那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怎麼為了錢什麼都肯做啊?!”
“你看她身上那些傷,聽說在商場裏被人當眾又摸又玩的,說是行為藝術誰知道是幹什麼勾當!”
“真是不要臉。”
聽著他們的閑言碎語,
我猛地抬起頭。
商場巨大的電子屏,正在循環播放我在禮物盒裏受辱的完整視頻。
畫麵裏的我衣衫破碎,最後幾乎一絲不掛,
而屏幕右下角的在線觀看數正瘋狂跳動著從百萬,到千萬。
我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為什麼要把這個視頻上傳,讓我一絲不掛的給一千多萬人看?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心碎裂成塊,眼淚也止不住的落下。
突然,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將我團團圍住。
“喲,這不是視頻裏那個‘藝術品’嗎?”他們目光猥瑣地在我身上打轉,“陪哥哥也玩玩?價錢好商量。”
我不停地搖頭躲避,他們卻不斷逼近,肮臟的手試圖觸碰我的身體。
我被他們按倒在地,傷口被壓得陣陣劇痛。
而後艱難地摸出手機,顫抖著撥通喬言的電話。
“哥哥救我。有人、欺負我!”
電話接起的瞬間,喬言剛說出“在哪?我來......”,
鄭瑩瑩的聲音便從背景裏傳來:
“阿言,穗穗肯定又在撒謊博你關注了,我剛才問過阿姨,她好好地待在家裏呢。”“剛剛組委會給我發郵件了,我們的作品入選了!。”
喬言聞言,語氣立刻變得不耐煩:
“穗穗,哥哥這邊還有事,你別太任性了,先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電話被猛地掛斷,身後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傳來。
喬言,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
現在我知道了。
承諾都是會變的。
那以後,你的承諾,我再也不要了。
劇烈的疼痛從身後傳來,男人們發出令人作嘔的笑聲。
“求求你們,放過我......”我的哀求被淹沒在雨聲和喘息裏。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壓上來,身下早已痛到麻木。
雨水混著血水在身下漫開,我像個被玩壞的布娃娃躺在冰冷的街道上。
當最後一個男人心滿意足地起身時,朝我啐了一口:
“裝什麼清高,不過是個誰都能上的賤貨。”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回去的,
隻知道身子好痛、但心裏的痛更重。
5
回到家,客廳的燈還亮著。
喬言坐在沙發上,聽到開門聲便抬起頭。
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他起身走過來,語氣帶著刻意的溫柔,遞過一杯溫熱的牛奶:
“穗穗,都到半夜了你才回來?你到底亂跑到哪去了?”
“瑩瑩的比賽非常重要,可你為什麼不分輕重緩急還在這添亂呢?”
我能跑哪去呢,喬言?
你說我添亂。可你知道我正在經曆什麼嗎?
這些話堵在喉嚨裏,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隻是沉默地接過牛奶,在他的注視下,一口一口喝光。
杯子從我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我雙腿一軟,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倒去。
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我看到喬言的嘴嗡動著:
“對不起,薑穗。瑩瑩去威尼斯參展還缺一些經費,為了她能順利拿獎,我隻能這麼做了......”
再次睜開眼,刺眼的聚光燈讓我幾乎失明。
我發現自己被牢牢綁在一個冰冷的拍賣台上,渾身僵硬,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鄭瑩瑩站在旁邊,對著下麵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們,指著我介紹:
“今晚的重磅——拍賣‘仿真人體雕塑’使用權一次,價高者得。”
剛剛在小巷裏被殘忍侵犯的記憶再次襲來。
不!不要!
我不是雕塑!我是活生生的人!
我在心裏瘋狂地呐喊,拚命地搖頭,可所有的掙紮都被藥物和繩索禁錮住。
鄭瑩瑩走到我身邊,俯下身,用隻有我們能聽到的聲音說:
“看到了嗎,傻子?喬言為了哄我開心,什麼都願意做。我隻不過提了一句威尼斯雙年展缺經費,他就親手把你送上來給我拍賣。”
她輕笑一聲,指尖劃過我臉頰的傷痕:
“在他心裏,你存在的意義,就是為我鋪路。”
原本已經碎裂的心,像是又被鈍器重重砸下,疼得幾乎讓我窒息。
那些舉牌的男人開始上前。
他們的目光貪婪而邪惡,手毫不客氣地在我身上“驗貨”,動作粗魯,毫不留情。
剛剛結痂的傷口被再次撕裂。
我忍著劇痛,用盡最後力氣望向喬言,眼中滿是哀求。
他卻站在台下,專注地為鄭瑩瑩鼓掌,目光無比溫柔。
那一刻,心口的疼蓋過了所有傷口,最終凝成一潭死水。
台上的男人們驗完貨後,滿意下台舉牌。
“兩萬。”
“五萬。”
“十五萬!”
鄭瑩瑩一錘落定,嬌笑著將我“賣”給了出價最高那位。
她走上前,解開了我身上的繩索。
可強烈的藥效依舊讓我的身體動彈不得。
“恭喜您,拍到了這次使用權。”鄭瑩瑩對著那個男人諂媚一笑,隨即又俯身到我耳邊:
“好好享受吧,小傻子。拍賣你的這位,可是圈裏鼎鼎有名的‘虐女專家’,就喜歡你這種癡傻無助的小白花。”
她頓了頓,像是好心的提醒,卻字字誅心:
“別怪我沒提醒你,千萬不要反抗哦,你越害怕,越痛苦,他才越開心。”
說完,她像打發走一件垃圾將我扔在原地,
隨後招呼著其他意猶未盡的男人離場。
喬言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目光似乎想要轉向我所在的角落。
就在那一瞬間,鄭瑩瑩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將他的身體掰了過去。
“阿言,跟我走嘛。”
他沒有再回頭。
沉重的腳步聲靠近,那個“虐女專家”擋住了我眼前的光。
他隨手抽出腰間的皮帶,臉上露出一個殘忍而興奮的笑容。
下一秒,皮帶瘋狂地落在我的身上。
一下,兩下,十幾下......
我蜷縮在台上,舊傷未愈的身體瞬間皮開肉綻,
溫熱的血液從一道道猙獰的傷口中湧出。
我倒在血泊中,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意識在劇痛和失血中逐漸模糊,我終於合上了沉重的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