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庭聚會晚上，洗菜時我媽突然開口：

“其實你挺不爭氣的。”

我一愣。

她繼續說道：

“你表妹買了兩萬塊的海鮮，你表弟給全家人都換了新衣服，你就帶點水果來，我真拿不出手。”

“你二姨過生日，你表妹送那麼粗的金項鏈，我脖子上這還是你二姨不要的。”

“唉，算了，你也比不上他們，那倆孩子才真的見過大世麵。”

我笑了。

見過大世麵？

是指表妹兩次高考連大專都考不上，最後二姨花了兩百萬送她出國，吃喝玩樂，現在連學位證都沒拿到；

還是表弟看著風光，現在還欠我五十萬沒還。

我麵無表情擦擦手。

我當不了你爭氣的女兒，你找別人吧。

……

剛走出廚房，身後砰地一聲響。

一個鐵盆叮叮咣咣滾到我的腳邊。

“顧昭你甩臉色給誰看呢！當媽的說你兩句都不行了？”

“睜眼看看你自己，全家除了我誰還瞧的上你！”

“一天天穿的跟要飯似的，跟你表妹學學穿搭，也好有個男人要你。”

我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皮圍裙。

為了帶上表妹買的海鮮，我開了五個小時的車。

到家連口水都沒喝上，就進廚房忙活。

一下午一口飯沒吃。

到我媽嘴裏，我就成了沒個人樣。

我嘲諷地扯扯嘴角。

今天是三個月一次的家宴，全家人都在，我不想跟她吵。

我媽卻不依不饒。

她憤怒拽過我胳膊，唾沫星子恨不得淹死我。

“我跟你說話呢！你聾了！？天天跟個啞巴一樣。”

“你看看你表妹，回到家一口一個媽叫著，多甜，像你天天拉這個長臉，你是不是咒我死呢？”

我無語地看著她。

這怎麼能越罵越離譜呢？

“媽，我很累了，昨晚通宵加班，我……”

話沒說完，她立馬打斷我。

“沒人聽你說，年紀輕輕不累點你想幹啥？”

“怎麼就你一點苦都吃不了呢？我一個人把你拉扯大，我抱怨一句了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她眼裏我永遠都不應該抱怨。

哪怕是巴掌扇我臉上，棍子打在我身上，我也不能喊疼。

千滋百味湧上心頭，我頓時紅了眼眶。

我知道我媽把我帶大很不容易，所以長大我拚了命的掙錢想回報她。

可給她買保險，她說我巴不得她出事。

給她打錢，不是轉給表妹就是發給表弟。

買點金子，她轉手就賣了，拿去打麻將。

……

最後折騰一頓。

我不孝順，我扣。

見我眼睛紅了，她猝然擰緊眉頭。

嫌棄的不行。

“得得得，快把你眼淚收回去，我以後可不敢說你一句。”

“矯情死了，怎麼一點都不如靜靜懂事。”

我媽話音剛落，一道嬌氣的聲音響起。

“大姨，晚飯好沒好啊，我都餓了。”

王靜瞥了我一眼後，抱著我媽的胳膊撒嬌。

我媽神色立馬緩和，十分寵溺拍拍王靜的臉。

“你姐馬上把飯給你做好，等著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