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媽媽像個機器人,
從我記事起,她就一直給我下達任務。
從三歲時的“吃兩碗飯任務”到六歲時的“抽血任務。”
多問一句為什麼,就關一小時小黑屋。
抽血時躲一下,就餓一頓飯。
說不想去醫院,就扇一記耳光。
“你必須乖乖獻血,救那個孩子,這是你唯一的用處!”
媽媽說姐姐需要我,我不能讓她失望。
哪怕每次抽完血,我都暈得站不穩。
直到我發燒到39度,渾身發抖。
媽媽卻毫無感覺的將我往醫院拖,如果我走不動,她甚至會踹我一腳。
“王護士,今天一定要抽夠400cc,你快準備,別讓她裝病!”
走廊裏的人都盯著我看,小聲議論:
“這孩子真可憐,哪有親媽這麼逼孩子給別人獻血的?”
我偷偷擦去眼淚,心裏默默憧憬。
如果我不是媽媽的孩子,是不是就不用總去抽血了?
......
我的腦子渾渾噩噩,整個人都快昏厥。
媽媽突然踹向我的後背。
“抽你點血能死?真把自己當金枝玉葉的大小姐了?”
“沒這血你算個什麼東西?自私自利!爛泥扶不上牆!”
“能救那個孩子,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敢擺臉色?”
媽媽扯著我的頭發,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絕望地流下淚,媽媽更生氣了。
“哭得像個婊子,沒臉沒皮!連救人都不願意,你活著還有什麼用?”
“我看你就是好日子過膩了!以後每月生活費直接砍到五十。”
“每天再寫五千字檢討,治治你這一身的臭毛病!”
媽媽扯著我的衣服,拽著我往前。
我哭喊著說我不舒服,媽媽還是不管不顧地逼著我獻血。
就如同以前。
媽媽明知道我牛奶過敏,還是捏著我的下巴硬灌。
“我平時都舍不得碰的營養品,你倒會裝過敏!真把自己當千金小姐了?矯情什麼!”
最後我渾身紅腫,吃了整整三個月的藥。
冬天家裏斷了熱水,媽媽直接拽著我扒光衣服,往我身上倒冷水。
“這點涼叫什麼?不洗澡的人又臟又邋遢,就是騷!今天這澡,必須洗夠一個小時!”
結果我高燒不退,昏了整整三天,差點死在了那個冬天。
媽媽又一巴掌落下,我踉蹌地倒在地上。
她狠狠地拽著我,把我拖進了抽血室,冷聲命令。
“給她抽,400cc!隻多不少!”
護士拿著針,有些下不去手。
媽媽狠狠地瞪眼。
“讓你抽你就抽!”
冰冷的枕頭刺進我的皮膚,我渾身發顫。
腦子的混濁和手臂的刺痛混雜,我兩眼發白,死死揪著大腿,直冒冷汗。
在媽媽出門的瞬間,護士停止了抽血,朝我歎氣。
書上說過,遇到危險要找親人。
於是我第一次朝外人提出請求。
媽媽曾經告訴過我,我是有外婆的。
但外婆是她的仇人。
可是現在,我沒有其他辦法,隻有外婆能帶我走。
我求著護士給我手機,撥通了那道曾無意記住的號碼。
“婆婆,我是年年。”
“我好疼啊。”
對麵靜默片刻,在我以為不會有下文的時候,突然傳來聲音。
“小朋友,你是?”
“我是許蕭蓉的女兒。”
剛說出口,大門突然有了動靜。
我條件反射地把手機還給護士,瑟瑟發抖地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