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瓶碎了一地，媽媽依舊氣得發抖。

鮮血順著她的手滴落下來，我這才發現，媽媽被碎片劃傷了手。

我著急起來，姐姐也叫道，“太醫！我母妃受傷了！”

太醫還沒來，太後娘娘卻先到了。

太後心疼地握住媽媽的手，“儀兒，你這是何苦呀。”

“你失蹤七年，還能回到宮裏，娘親已經很慶幸了，為什麼還要再弄傷自己？”

看著一旁不知所措的姐姐，太後突然明了，“是不是因為寧小念？”

“你要是想她了，我讓人把她接回來，好不好？”

媽媽原本已經安靜下來，可聽到我的名字，她卻再次暴怒，“我怎麼可能想她！我恨不得她去死！”

我聽著媽媽咒罵我，難過地低下了頭。

媽媽，你不用再恨我了，我已經死了呀。

太後見到媽媽激動的樣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太醫趕來為媽媽包紮，太後則是低聲叮囑了丫鬟一句，丫鬟點點頭跑了出去。

太後一直在宮中陪著媽媽，直到黃昏，一個密探匆匆忙忙進來，“稟報太後，奴才奉旨查到了小公主的蹤跡......”

太後點點頭，那個密探卻臉色慘白，猶豫著不敢說完。

媽媽反應過來，勃然大怒，“母後，我不想知道寧小念到了哪裏！”

密探跪在地上，額間滿是汗水，“長公主，小公主不是到了哪裏，她、她......”

暴怒的媽媽抽出鞭子，狠狠打在密探背上，“住嘴！”

“誰準你稱呼那個賤人為公主！”

“結結巴巴半天說不清楚，寧小念是不是又闖禍了？”

“她又嬌氣又麻煩，侍衛照顧不好，她就來找你告狀，對不對？”

媽媽紅著眼睛，轉身看向太後，“母妃，不要再派人去找她了！”

“那個小賤人隻會告狀！”

我愣愣地看著這一幕，眼睛也紅了。

媽媽，對不起。

我明明已經死了，卻還是讓你這麼生氣。

姐姐狀若無意地說道，“媽媽，是不是妹妹吃不了流放的苦呀？我們真的不把她接回來嗎？”

媽媽把姐姐抱在懷裏，“小薇，你就是太善良了。當初寧小念敢那樣對我，我早就該好好搓磨她的性子！”

密探終於忍不住了，他跪在地上磕頭，“長公主，不是這樣的，那孩子她......”

媽媽周身氣場冷下來，她怒吼道，“來人！一件事駁了我兩次，把他的舌頭給我拔了，再亂棍打死！”

密探被人拖走，我抿唇看著媽媽。

媽媽，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在被野狗撕咬。

媽媽，你再不去接我，就再也見不到小念了。

我想著想著又低下頭，也許，媽媽本來就不想見我吧。

媽媽處死了密探，太後想要安撫她，可媽媽依舊暴怒著，衝到偏殿，狠狠將花瓶名畫都往我睡過的床榻上砸。

“寧小念！你這個混蛋！我都把你流放出去了，你還要來騷擾我，讓我不得安寧！”

我輕飄飄地跟在媽媽身後，看著媽媽拿起火把，一把點燃了我的床鋪，“我把你的所有東西都燒了！”

“等你回來，你就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會再給你賞賜任何住處！到時候你就和下人丫鬟們住一起！”

媽媽越說越恨，熊熊火光照亮了她猙獰的麵孔。

直到下人驚恐叫道，“走水了！救長公主！”

她才被侍衛帶出偏殿，可她的眼神依舊執拗地盯著我曾經住過的位置。

我撫摸著被燒得焦黑的木頭，眼神滿是悲傷。

媽媽，這是我在古代最後留下的痕跡了。

以後，再也不能陪著你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