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儀是我破產後僅剩的依靠。
在我父親墓前起誓絕不負我。
可簡月杉一出現,他就隻記得她得了抑鬱症。
她一次次車禍、割腕、跳樓,他就一次次拋下我。
去拯救他那朵脆弱的解語花。
而我,真的患上抑鬱症。
他卻拿走我的藥。
“多喝熱水,早點睡覺。”
......
“詩蘭,月杉的藥,你看到了嗎?”
賀儀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我能聽出他語氣裏的責備。
我蜷縮在臥室的飄窗上,頭痛欲裂。
“沒有。”
賀儀走進來,眉頭微蹙。
“她抑鬱症又犯了,找不到藥很著急。你就不能幫忙找找?”
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簡月杉的事,永遠比我的事更重要。
她的抑鬱症是真是假還很難說,而我的診斷書,卻被他隨手丟在角落,說我無病呻吟。
“我這裏沒有她的藥。”我無意識重複著,胃裏一陣翻攪。
賀儀歎了口氣,那歎息很輕,又很重,讓我想要立刻逃走。
“詩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現在怎麼這麼冷漠?”
我呆呆看著他。
他從前也說絕不負我,可是現在他像是變了個人。
電話響了,是簡月杉的專屬鈴聲。
賀儀立刻接起,語氣是我好久都沒聽見過的溫柔。
“嗯,別急,我馬上過來。藥在我這裏,忘了拿過去。”
他掛了電話,甚至沒看我一眼,拿起床頭櫃上那瓶治療我失眠的藥,轉身就走。
“賀儀,”我輕聲叫住他,想開口挽留,“我頭很痛......”
他腳步頓住,回頭,眼神裏隻有不加掩飾的疲憊。
盡管我知道答案,可我還是被他的眼神刺痛了。
“月杉那邊情況比較糟糕,她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吃點止痛藥,多喝熱水,早點休息。”
空曠的房間裏,隻剩下我沉重的呼吸聲。
頭痛。越來越劇烈。
止痛藥。他是不知道還是從來沒有注意過,那些藥對我已經沒用了。
他的車絕塵而去,我的記憶歸港。
曾幾何時,少年意氣風發,拉著我的手說:“詩蘭,等我站穩腳跟,一定給你比這更大更好的花園。”
後來我家破產,父親病逝,我母親躺進了療養院,他紅著眼眶抱住我,誓言鏗鏘:“詩蘭,別怕,以後我就是你的依靠。我賀儀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絕不負你。”
誓言言猶在耳。
可如今,我的世界因他的變心而逐漸崩塌,掐住我喉嚨的是另一個女人無處不在的影子。
簡月杉的朋友圈,一組九宮格。
圖片裏,是賀儀的背影,他正在廚房忙碌。配文:【胃疼,某人非要親自下廚煮粥,攔都攔不住~】
可前天痛經,哀求他幫我煮一碗紅糖水,他接到簡月杉電話,拋下痛到休克的我。
“月杉肚子疼,我去看看她。你臉色不太好看,不舒服的話就喝點熱水,然後睡一覺吧。”
我一遍遍看這條朋友圈。
定位,竟然是我和賀儀的新家。
我們去年就計劃要搬過去,但被他一再擱置。
當初我滿心憧憬,精挑細選了很多廚具,還特意定製餐桌,我篤定這些東西將陪伴我們一日三餐。
現在,我這個正牌女友,像個窺探別人幸福的小偷。
我點了讚。
然後抱住自己,指甲深深掐進手臂,用身體的疼痛轉移心口的窒悶。